李湘莲却迟疑了。
她不是不愿嫁,而是不愿在这个时间嫁给他。
成亲之后,他们二人必然要有一方进行割舍。
按照现在这个背景,牺牲的那个人大概率会是她。
她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创立的基业,就此毁于一旦。
田君昊发现她不是那么开心。
“你是不愿意吗?”
他踌躇着,生怕她会说不愿意。
李湘莲便把自己所担忧的告诉他。
“我想要成为你的妻子,但不想成为依附你生存。”
她妄图在这个时代,依旧能保留几分自我。
田君昊理解但又不完全理解。
“我可以给你荣华富贵,保你余生荣耀非常。你不必这么辛苦。”
从认识她那天起,他就一直想说这句话。
往常是没有资格,以后恐怕也不能说。
认识这么久,这是他们二人第一次出现意见不统一。
李湘莲幽幽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坚持。
“我理解你的好意,却无法接受。”
她说了许多,她的抱负,她的信仰,她对未来的憧憬。
但这一切,都不是困于后宅,了此残生。
“安于富贵,或许很好,却不是我要的。”
田君昊定定的注视着她,觉得她仿佛在发光。
他所热爱的,不就是眼前这个蓬勃向上,坚韧不屈的灵魂吗?
而他竟然妄想将她困于后宅。
他握住她的手,坚定道“好!你想做什么那就大胆去做。我娶你回家,自然不应该掩盖你的光芒。”
话虽如此,婚还是要成的。
他愿意支持她搞事业,但还不想自己没媳妇。
越接近成亲的日子,他就越紧张。
明明李湘莲已经答应了,二人两情相悦,一切都是水到渠成。
赵宅,赵淑兰躲在屋中绣花。
母亲见她日日待在屋里,不肯出门,气不打一处来。
进门前,她调整呼吸,努力叫自己沉稳下来。
“李家那姑娘定了门亲事。”
她猛地抬起头来,触及赵母又低下去。
“与我有什么关系?”
“没关系?没关系算了,不过是遇到一件新鲜事,我想与你好好说道说道。”
她缓缓坐在赵淑兰身旁。
“那姑娘一路走到现在不容易。当了个芝麻小官,做得有声有色。”
“你说过的。”
她的女儿如今恢复神智,未来总算能有大好前程。
“田家独子你可知道?”
赵母缓缓地摸了摸她的肩,叫她躲开了。
她也不生气,徐徐道来。
“你走的早,怕是不记得了。长公主独子,昔日镇国大将军的儿子。可惜家族败落,沾上了谋逆的罪名。”
她急了。
“这样的人,我儿嫁过去以后还不知会受多少苦?”
赵母不说话,定定的看着她。
“你要记得,她不是你女儿,你绝对没有女儿。”
赵淑兰难得生气。
“她是!她是我十月怀胎,九死一生,拼了这条命生下来的女儿。是与我血脉相连,互相依存的女儿!”
赵母动了动手,语重心长道“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只会叫你难堪!”
“你要天下人都知道,你做过的那些肮脏事吗?”
赵淑兰出奇的冷静。
她应该伤心的,却不知为何毫无感觉。
“肮脏?是,我脏。我不仅脏我还下贱。山贼掳了我去,我为何要苟且偷生,就应该一头撞死好全了你赵家的清白。为人所救,我又为何要嫁给他。”
“啪”,赵母指着她,手指不停的抖着。“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被关了这么久,她终于不想忍了。
“你们不要我了不是吗?你们既然已经向外界宣扬,赵家嫡女病重而死,又何必把我找回来。我有自己的家,我想回自己的家。”
她不顾已经被气疯的赵母,强调“我要回家。”
赵母怒斥,“你说的什么混账话!我叫你锦衣玉食,你却偏偏要受苦!这不是打我的脸!”
赵淑兰不说话了。
话她都说尽了,可惜没人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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