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装模作样了,明说了吧,就宝官那事,不止我发现了,姐妹之间肯定也有发现的,怎么她们都不管不问,偏你去管。”龄官语重心长劝道:“我们这行当本来名声就不好,行事就更得放尊重些,宝官平日如何你也知道,或许一时不愿意,若以后肯了可不就怪到你的头上。再说我们清清白白的姑娘家,何苦去惹这事非,真有事她自己不会去告诉管事嬷嬷,岂有你张罗的理,平白无故去搅这趟浑水干嘛。”
“你仔细想想,我说这些话,因是敬你平日待人宽厚,别误了自己。”说罢低头吃饭,不再言语。
小玉心里感慨万千,龄官平时在院子里,喜欢独来独往,并不和哪个姐妹特别要好。又因性子要强,一心钻研词曲唱功,很是得嬷嬷们喜欢。自己只觉得她清冷孤傲,并不敢十分亲近,没想到今日却特意来告诉自己这段话,才知她为人方正良善,自是感激不尽。
至此两人逐渐亲厚起来,芳官等人皆暗暗纳闷。
次日,上完课果然秦童生又无故寻事让宝官留下,众人走后,小玉躲在门廊拐角处。侧耳细听房内动静,怕宝官出事。
没过一会儿,就看到秦童生口中哼着小曲眉开眼笑地走了出来。
又过了片刻,才见宝官涨红着脸出来,看到小玉没说一句话奔至耳房,要了水搓洗了好几遍手,才强忍着恶心道:“我以前真的是猪油蒙了心,怎么把他当成个人,分明是只畜生批了人皮。”
又干呕了几声,哭着道:“我刚假意答应,竟是半刻都不能忍就要上手,我只能推说白日里恐被人发现,因素日和看门婆子相熟,要点银子请婆子们吃酒,晚间留了西边角门让他亥时过来相会。”
“这是他给我的银子,麻烦你带给婆子去吧,我实在是没脸见人了。”宝官把银子丢给小玉,捂着脸一路哭了回去。
小玉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个年纪在现代还是读初中的时候,可怜生在这儿,又因为是戏子,就被人轻贱以为是有点钱就能哄骗勾搭的玩意儿,受此屈辱。
不由深思,因是培养私家女伶,以后送到高门大户去,周娘子重视名节才管守严格,院子里来往的都是婆子丫头,不放半个男人进来。也就是秦畜生年纪已大,每日只待一个多时辰,就这样还生出这些事来。
以后到了贾府,好像除了宝玉没有几个主子爷不好色的,就是宝玉还和袭人有一腿呢,看似富丽堂皇,实则藏污纳垢,还不知道以后怎么活呢。
一面想,一面朝门房走去,找到了夏婆子道:“婆婆,这是那畜生处得来的银子,您拿着请大伙儿吃酒解乏,扰的大伙儿今晚不得安生。”
夏婆子接过银子,笑道:“姑娘说的哪里的话,守夜擒贼是我们的本分,今晚上可等着吧,那畜生只要来了,不打的他个半死我们是不会罢手的。”
说罢小玉又去回了周娘子。这边点兵派将,设下圈套,专等晚上秦童生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