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阿锦是在一阵兵戎声中醒来的,她睁看过去,帐篷里已经没了衡庭的身影,阿锦匆忙跑出去,被帐篷外的景象下了一跳,只见二皇子恒明州一脸怒容的看着衡庭,他的身侧是昨天死掉的那个官兵头子的尸体。
外面围着一大圈人,趁着没人注意到她,阿锦赶紧藏回了帐篷里。
外头,二皇子恒明州愤然的朝着衡庭道:“太子殿下就这样杀了我的人,难道不给我一个说法吗?”
那个官兵头子是恒明州身边最得力的副将,深受恒明州器重,他的死类似于砍掉了恒明州的左膀右臂。
恒明州昨日有事外出,今日回了队伍便听到他副官死了的消息,气的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恒明州黑着脸朝衡庭讨说法,一誓不罢休的姿态。
清晨里,他背对着阿锦,挺拔的身姿跟一颗青松般笔直□□。
衡庭沉声道:“包庇纵容祸乱军纪者。”
“祸乱军纪?”恒明州像是听到了什好笑的事情,面目狰狞的笑了起来。
他目眦欲裂,质问道:“他们做了什么就祸乱军纪了?竟惹得殿下给他们扣了一顶这样的帽子!”
“他们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吗?”衡庭淡声回道,并不想复述一遍他们昨日不堪的行为。
二皇子当然知道,并且这就是他默许的行为,行军途中,长夜漫漫,那些都是些罪人,能给官兵做些慰藉之事也算是减轻她们的罪孽,况且就算路途中没人碰她们,可到了边境还不是要充当军·妓,早一时晚一时又有什么分别。
二皇子冷哼了一声,不以为意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了区区几个罪臣之女,便如此大动干戈,殿下就不怕失了军心吗?”
“军心是靠女人笼络的吗?”衡庭淡淡发问,这个问题却将气头上的恒明州噎住了。
这他该怎么说,肯定不能说是,不然显得他太无能,笼络军心还要依靠女人,这个脸他丢不起,他也张不开口,可若说不是,那他手下的那些兵不都白死了,若是他不能为他们出头争辩,以后谁还愿意效力于他。
恒明州一时间顿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回应,半响,才憋红了脸道:“话虽如此,可殿下大可处罚他们,何至于直接将他们全部杀死?”
衡庭道:“二弟领兵三年有余,难道不知为乱军纪是何处罚?”
恒明州说不出话来,其实他来找衡庭并不是为了给那些死去的官兵讨公道,只是因着衡庭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他那么多部下,他面子上过不去,一时气急这才找了来。
行军途中,公然玩弄女人,这样祸乱军纪的事,自然是逃不过一个死字。
渐渐冷静下来的恒明州有些下不来台,他只好换了个话头,将这个话题揭过去,道:“京城中事务繁满,殿下怎的有空闲来了这里?”
“孤自请去平定边关。”
恒明州愣了一下,身子明显的僵硬了一瞬,才恭维道:“有了殿下坐镇,向来平定边关不是什么难事。”
这件事情便这么过去了,纵使二皇子心有不甘,可也只能忍下这口气,毕竟是他没理。
待人散了后,见官兵要来收帐篷,阿锦赶忙捂着脸走了。
阿锦回了后面的队伍,幸好大家忙着赶路,没人注意到她,阿锦一回去,徐子承便压低了声音担忧道:“阿姐,你昨晚去哪了,可急死我了。”
阿锦道:“太子殿下受了伤,我去帮他换药了。”
至于为何换药换了一夜,阿锦没说,徐子承也没问。
半响,徐子承开口道:“太子殿下可真是个好人,昨夜里,好些姐姐从树林里回来都夸赞殿下。”
阿锦应和了一声,在她心里,没有比殿下更好的人了。
衡庭见阿锦不见了,便问了白墨一句,白墨回道:“阿锦姑娘去队尾了,一路上小心翼翼的,生怕被人瞧见。”
“幸好都忙着赶路,没人注意到阿锦姑娘,殿下以后行事可万万不能如此没顾忌了,这要是让人瞧见殿下同阿锦姑娘待在一块,这事可大可小,殿下心里清楚,属下也不多说了,只是殿下可不能再留阿锦姑娘在帐篷里过夜了。”
衡庭默不作声,急的白墨如热锅上的蚂蚁。
当天晚上,在打饭时,混在官兵中的林一对阿锦道:“殿下吩咐,让姑娘晚上去帐篷帮他换药。”
阿锦端着稀粥,稀粥险些洒在地上,若是这样下去,被人发现怎么办,常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殿下身边有白墨伺候呢,自己决不能在往他跟前凑了,殿下对自己好,可自己不能总是给殿下添麻烦。
阿锦打定主意不去,跟林一说了后端着粥走了。
夜晚,阿锦睡着正沉呢,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衡庭的声音,“为什么不来?不是告诉你不用怕吗?”
白天,阿锦醒来,身上却并没有不适发麻的感觉,之前几日睡在地上时,一早醒来半边身子都是麻的,脖子一片僵硬,可奇怪的是,今日早晨阿锦醒来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阿锦疑惑,那不成她已经适应了在地上睡了。
她庆幸的想,这样以后脖子再也不会僵硬了。
这几日,太子殿下杀伐果决,威严狠厉的话语一直在阿锦耳边飘荡,
京城里的衡庭温雅宽仁,可领兵的衡庭眼里容不下半颗沙子,这几日他整顿军纪,严丝不苟,原本散乱的队伍焕然一新,连行军速度都快了不少,不再像以前那般散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