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风穿堂过, 赵棠半躺在摇椅上。
葱白的手指虚虚握着黑漆的团扇柄,搭在腿上,悠闲极了。
“主子。”
文池从外头进来, 轻声道。
“送她出去了?”赵棠眼都没睁, 声音慵懒还带着几分惺忪的睡意。
文池点了点头, “是。”
总算是将人送走了。
文池瞥了眼一旁的朱漆小几上那敞开的盒子, 眼中流露出一丝嫌恶,随即收敛了情绪,转眸回来望向赵棠。
赵棠闭着眼睛,鸦睫耷着, 神色平和, “将东西都登记好,收到库房好生保存着吧。”
“是。”闻音看了眼那些物什, 应道。
她走上前, 将小几上的盒子抱起,就往外走去。
……
闻音才拿着钥匙将库房的门锁好, 甫一回头。
“啊——”
她瞪大了眼睛, 胸口剧烈起伏着,看起来真的是被吓到了。
闻音瞪了来人一眼,没好气道:“你吓死我了, 竟也没个动静。”
文池看她这副模样,连连作揖说不是,“闻姐姐,是我的错,惊到你了。”
“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吗?”闻音狐疑地看着他。
方才他不是还在殿内伺候着吗,怎么这会儿又出来了。
“这不是有些话不方便对主子说嘛,但我也实在是气得慌。”
闻音只一抬眼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警告般瞥了他一眼,“既知不方便说,那就不要说了。”
文池估摸着是心里憋得慌,不吐不快,“那福康长公主简直是太过分了!”
闻音一听就知道这是刚刚让文池送福康长公主出去时,定是被气到了,这会儿才来找她发牢骚。
如今主子怀着身孕,虽然已经慢慢调理过来,但是终究比不得那些身子骨好的人。太医那边嘱咐还是要保持愉悦的心情,不可情绪起伏太大。
于是文池便是刚从旁人那受了气,也不敢在主子面前说。
可要知道这些日子,文池身为景阳宫的掌事总管,平日里可没什么人敢开罪他。
在宫中敢给他文池公公脸色看的人,那可是屈指可数。
“怎么了这是?”
好歹身为同僚,闻音还是耐下性子问了句。
“那时福康长公主来的时候,明明是求着咱们家主子办事,却摆着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文池义愤填膺地说道,“明知道主子怀着身孕,还受了主子的全礼。”
当时闻音也在场,自然也看到了这副景象。
“后来说送礼,给几样劳什子破玩意儿,就像是咱们主子占了便宜的模样。”文池拔高了语气,“之后我送她们出去的时候——”
说到这儿,文池顿了顿。
脸上怒容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