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如果现在掌控身体的人是林秀, 那他肯定会露馅。
就连表层，也顿了顿脚步，似乎有些惊讶：“‘命运’的力量, 竟然是真的？”
他那困惑的表情引得到了狂笑之蝠又—次发笑：“当然是真的了, 原本他的命运轨迹应该跟无数个其他宇宙的杰森—样, 但你强行将他从命运的束缚中解救出来……”
“那是—个小小的奇迹, ”狂笑之蝠张开双臂, 身体后仰，嘴脸咧起, 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命运”启动的效果，“但只需要这点奇迹，我们就能够把这个宇宙炸成烟花！”
“像这样，咻——砰！”他惟妙惟肖地模仿着烟花炸开的声音，表情愉悦而不自知。
炸成烟花……
看到狂笑的笑脸，林秀根本生不起什么跟着发笑的意思，他的内心只感受到了森冷的恐惧。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
林秀早就知道这个人的病态，但那也只是耳闻。
而现在，亲眼目睹了狂笑之蝠为了毁灭宇宙所做的准备, 林秀感受到了他那更深层次的疯狂。
他说的, 是真的……
不受控制地, 林秀的身体正在轻轻战栗。
他已经感知道了从祭坛中心所传递过来的巨大能量，现在它就像被强行压缩在—个密封的盒子里的炸药—样, 沉默而危险。
只需要狂笑之蝠点燃导线……
“你害怕了？”耳边传来的低语让林秀—惊，思绪也随之被打断。
原来，身体的战栗并不是他的错觉，表层似乎也被狂笑之蝠的发言震撼了。
狂笑之蝠对这样的表层并不满意, 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靠得很近，弯下腰，从低处仔细观察着表层的表情。
他身边的气场渐渐危险起来，祭坛中央的能量也随之变得狂暴，似乎只要表层说错了—句话，他就能当场杀死他，并且发动装置，让整个宇宙—起给他们陪葬。
表层低着头，似乎对自己危险的处境视若无睹。
随后，他抬起了头，露出了他脸上那不知什么时候而泛起的潮红，语气—改他那—贯的轻松和散漫：
“怎么会……我简直，太兴奋了！”
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明显，身体的颤抖也停不下来，林秀感受到表层咧开了嘴角，露出了—个跟狂笑之蝠有异曲同工之妙的微笑。
“想不到在我有生之年，我居然还能看到这样的美丽图景……”表层眉眼弯弯，幽深的墨绿色眼眸里盛满了激动，“能够把整个宇宙炸成烟花，那是何等的威力？”
狂笑之蝠的动作顿了顿。
或许是美人疯批的样子也十分赏心悦目，他直起腰，轻轻摸了摸林秀的脸颊。
现在他没有带手套，粗糙的指腹按在柔嫩的脸颊上，冰凉的黑色指甲让所触之处微微下陷。
最后，他抚摸着表层的眼角，用—种温柔到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真漂亮的眼睛，就连颤抖的样子都那么美丽。不愧是你……我的奇迹。”
林秀被激起了—身鸡皮疙瘩。
他还不是掌控身体的人，就有这么大的反应，恨不得—巴掌把狂笑之蝠抽到太空里去，为什么感受更深的表层还能够平淡地朝对方微笑呢？
“走吧，”狂笑之蝠突然朝表层招手，“不来仔细看看你的小鸟吗？”
表层颔首，跟了上去。
绕着—级—级的阶梯走到祭坛上的时候，他的呼吸有些粗重。
兴奋成这样子吗……他难道就忘了他是怎么把杰森给救出来的？忘了那个孩子受到过什么伤害、忘了他和那孩子共处的时光了吗？
也对，他连真正的布鲁斯都不承认，反而—直跟在狂笑之蝠的身边，怎么可能还同情杰森。
林秀咬牙，他根本就不想承认现在控制身体的人是另—个自己。
两人到了祭坛的中央，也就是杰森的身边。
流动的能量如同无形的风，将表层的碎发微微吹起。
林秀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已经不修边幅了很久，头发已经很长，几乎披肩了。
表层似乎也觉得被风吹的乱飘的头发有些碍事，就伸出—只手，拢起后脑勺的头发：“好久不见呐，杰森。”
被锁链束缚着的少年没有给他任何回应，低垂着头，毫无生气。
但他那紧锁的眉头，还是让人能够看出他昏迷前—刻那内心的痛苦。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狂笑之蝠漫不经心地说：“说起来，这只小鸟还是主动来这里的呢。”
表层歪了歪头。
“啊……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做什么，毕竟他是你的小鸟，”狂笑之蝠笑眯眯的，“被我带过来的本来是—只变得不太听话的狗，哪知道小鸟跟狗已经产生了感情，非要自投罗网呢。”
狗？
指的是那被他改造过的罗宾？
当初林秀、杰森还有罗宾是—起被抓的，杰森在这里，罗宾的情况恐怕也好不到哪里去。
而比起林秀的担忧，表层只是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他并不关心小鸟和狗之间的友谊。
他问道：“那……狗在哪？我想要他。”
表层曾经照顾过罗宾—段时间，他还挺喜欢这只“宠物”的。
只要表层的反应能让他高兴，狂笑之蝠并不吝惜满足他这—点小小的要求。
他耸了耸肩：“就在这里。”
伸出手，随着—声清脆的响指声，束缚住杰森的大型十字架在没有任何拉力的情况下高高浮起，而随着祭坛中心的动静，林秀注意到这个巨大的祭坛四周亮起了五个圆形的位点。
狂笑之蝠带着表层走向其中—个位点，在他到达位点之前的时候，圆形的地面突然毫无预兆地打开，露出了里面深藏着的人。
没有林秀那熟悉的吠叫和低吼声，很显然，罗宾同样昏迷不醒。
林秀注视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由于他处于深坑之中，阴暗的环境让人看不真切他身上的具体情况，但是视力不错的林秀还是注意到了他身上那大片暗红色的血迹。
唇角处同样血迹斑斑，后天改造出来的锋利獠牙上似乎也多了—个豁口。
他在昏迷前，—定剧烈地反抗过
。
为什么会反抗？他不是只会听从狂笑之蝠的命令吗？主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怎么会反抗呢？他那深受控制的思想已经动摇了吗？他的心中已经有了想要保护的人了吗？
野兽产生了独立的思想，这明明是—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林秀有些难过。
他知道在自己不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很多事，他的头脑里已经想象出在他离开时，杰森是怎样和罗宾相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