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阿福抬起了手, 似乎是要碰上自己的肩膀。
一种近乎诡异的危机感突然在杰森的心中炸起，激起他的身体本能地做出反应——他像是受到了惊吓一样，直接从那柔软的沙发椅上跳了起来, 并且迅速做好了格斗的准备。
一转头, 杰森对上的却是阿福有些困惑的眼神。
这位老人并没有说什么, 只是露出了他另一手端着的热牛奶：“睡前喝杯牛奶吧。”
杰森全身绷紧的肌肉一滞, 他讪讪地垂下手, 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热牛奶。
看着这杯普普通通的牛奶，杰森不禁检讨自己是不是反应太大了。
为什么他的身体总觉得阿福会伤害自己呢？明明他只是想让自己喝个牛奶而已。
杰森轻轻的抿了一口杯子里的白色液体, 少年初见英俊的五官都忍不住皱在了一起。
阿福终于忍不住笑了：“只是一杯牛奶而已，牛奶已经难喝到让你反应那么大了吗？”
揶揄了一句，管家先生就走向了电梯的方向。
“花园里的植物需要修剪，我先上去了。”
杰森“嗯”了一声。
目送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了蝙蝠洞里，杰森端着那杯牛奶溜溜达达地在蝙蝠洞里到处走，又回到了蝙蝠电脑的面前操作了一阵。
在终于屏蔽了蝙蝠洞里一个隐蔽的小角落的监控之后，他才又溜达过去，吐掉了口中一直含着的牛奶。
杯子里的也倒掉。
回到蝙蝠电脑前，杰森用一段正常的无人影像代替了刚刚被他屏蔽的空白画面。
忙活了这么一阵，他才松了口气。
以前阿福催他喝牛奶的时候, 他也经常这么干, 因为他们这一家子的最大的共同点就是不爱喝牛奶。
但是这次就不仅仅是不爱喝的原因了, 杰森现在有点不敢喝阿福递过来的东西。
在沙发椅上坐了一会儿，杰森挠了挠头, 还是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在蝙蝠洞里他待不下去了。
简直太诡异了。
＊＊＊
时间又非常平静地过了好几天。
是的，非常平静。
哥谭一直都非常平静，韦恩庄园也是。
除了甜甜腻腻整天都在秀恩爱的两个人, 和一天到晚忙活着清扫庄园的管家，到处溜达的杰森再也没有见过其他人了，甚至连迪克·格雷森也没见着。
由于和迪克关系不好，所以他没有主动问起这个便宜大哥的近况，不过私底下他倒是有去查查隔壁布鲁德海文的情况。
同样非常平静，没有什么重大案件的发生，也没有夜翼这个名号的人出现。甚至杰森查到了迪克白天上班的警察局去，也没找到这个人。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样平静的生活让杰森一直处于一种莫名烦躁的状态，他知道目前的状况是最好的，但他就是觉得处处都透着诡异，特别是那一天在蝙蝠洞里阿福跟他的对话结束之后。
而且除了那一天，他再也没有听到那面墙里传来的野兽的低吼声了。
就像是他惊动了背后的人，那群野兽就被拘束着也安静了。
杰森叹了口气，敲打着键盘。
他手上用的这台电脑已经不是蝙蝠电脑了，而是这几天他出去外面淘回来的。
把系统升级改造一下，勉勉强强还可以用。
杰森现在在查的是小丑的情况。
这些天来他每天都出去外面踩点，去遍了小丑所有可能在的地方，通通没有找到。
对于小丑和其他反派的存在，布鲁斯一直闭口不言，杰森简直找得要抓狂，周围各处透露出来的异常也一直压迫着他的神经。
“哒哒哒”
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杰森抬眼，看到的是已经好几天没跟他单独相处过的林秀。
林秀坐到了他的身边。
看着林秀这春风得意、面若桃花的脸，以及那时时刻刻都透露出欢喜的绿色眼眸，杰森就知道他俩的感情进展很不错，但他就是没由来地感觉到了不爽。
几天来一直积压着的情绪在此刻泄出来了一点，杰森一开口就跟吃枪药似的：“怎么，今天没布鲁斯陪了？”
林秀皱了皱眉，那种表情就像是面对不懂事的熊孩子一样，这样的认知让杰森感觉更加气炸。
林秀没说什么，只是用手撑着脑袋，歪头看着杰森在键盘上敲出残影的手指。
“你在查什么呢？”
“除了小丑还能是谁？”杰森没好气地回答。
林秀“唔”了一声，因为手掌撑着脸的姿势，他说话的声音有些含糊：“小丑好像已经不在了。”
杰森的手指一顿，他皱起了眉，盯着林秀看：“什么意思？”
他从头到脚地打量了林秀一会，觉得这人说话还有点可信度。毕竟他整天都跟布鲁斯待在一起，布鲁斯不对自己透露，却有可能跟他说些什么。
被紧紧盯着的林秀看起来只是随口一说：“字面上的意思，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小丑了，从他出生起的那些痕迹都已经不在了。”
这话的意思是蝙蝠侠已经杀了他，还是把他关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并且抹除了他存在的痕迹？
杰森的眉头皱的更深，希望林秀能透露更多的事情。
但是说了这句话之后，林秀就闭上嘴不说话了，表情看起来十分无聊。
似乎只要布鲁斯不在他的身边，他就对于一切的事情都感觉到倦怠。
这恹恹哒哒的样子让急切知道小丑真实情况的杰森火气更旺，也让他感觉到更大的失望。
失望如同海潮一般一阵一阵拍打着他的心，让他的心情更加低落，也更加烦闷。
杰森没有再跟林秀纠结小丑的事情，有了这个突破口，他之后会自己再去场想办法查清楚情况。
令他感到不满的是林秀现在的样子。
他低着头，低声说：“你现在是怎么了？没有布鲁斯在你身边，你就觉得什么都是毫无意义的了么？依附他人而活——你根本不是我认识的林秀。”
浸透着悲伤和失望透顶的蓝色眼睛对上了对方幽绿色的漂亮眼眸，杰森一怔，突然发现对方的眼神好像比他还要悲伤，就像是春天动人的湖水表面上覆盖了一层晦暗的碎冰，浮冰底下是抵死挣扎却不能逃生的死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