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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已至,外面一片黑漆漆的,只有几个巡营的人举着火把。
姜维找了一个步兵的衣服叫时玉换上,安排一艘小渔船于江边等候,然后两人便要与徐庶告别。
“此一去,便不知何日再会,庶有幸结识二位,已感满足。愿二位都能壮志得酬。”徐庶拱手俯身,其言真切,令姜维和时玉都心头一震。
姜维回礼后,没有言语,眼中有几分了然。
时玉却是轻笑一声:“今日一走,想向先生讨个承诺。”
徐庶一听简直哭笑不得:
“你的命都是我救的,为何又要我承诺?”
时玉不在意地笑道:“那日曹操不过是想吓我,瞧我反映罢了。我命又不值钱。”
“你说的倒轻巧,当时我看你心里已经吓坏了”徐庶轻笑道。
时玉此刻却偏要这个承诺。
“我不管,你若不答应我,我便出去说是你强迫了我,而我已委身于你,你得对我负责!”
徐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好你个恩将仇报的女子。当初在茅庐你绑了我,我不与你计较,又看在孔明的面上还救你一命,你倒好,反过来污蔑我,还自毁清白。”他摇摇头,“我今日,也算是开了眼了”
他又叹了口气,说道:“行吧,你且说你要什么承诺?”
时玉清了清嗓子,心里有几分期待地开口问道:
“若有一日天下归刘,汉室已匡,先生可愿回来?”
这话倒是让徐庶没想到,一个小姑娘敢说这种大话,又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执着让他回去。
“这为何如此问?”
时玉歪头,言道:“不过是大事已成之日,希望先生能在场罢了。”
“好吧,我且应允你。”徐庶不想再和她争下去,心底却好似有一盏明灯照亮了许多。
她忽然转头,看向伯约,问道:“我觉得一定会有那一天的,你说呢?”
姜维没反应过来,一颗早已沉下去的心却在此时被她问的再度颤动起来。但是他依旧抿着嘴,未曾作答。
“时辰已到,你二人且离开吧。”
徐庶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竟真动了点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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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呼呼地刮着,渔船不挡风,江上的温度低的可怕,时玉蜷缩在角落里,似乎都能感受到江水的寒气渗入到骨头中去。
她抬眼,那姜维坐在离她最远的角落里,身背笔直,微闭着双眼,似睡非睡。
时玉感到有些困惑,暂且不说为什么姜维早生了十年,她总觉得年轻时的姜维不该是这样的,还未担起北伐大任的伯约应当是个意气风发的小将军,可此刻这个脸庞稚嫩的少年身上莫名透着一股老将军的威肃。
而且这姜维怎么在自己面前和在徐庶面前两副面孔呢?
“姑娘为何不睡,而是盯着在下看?”
时玉看向他,发现他还是没睁眼。
“太冷了,睡不着。”她怯怯地回道。
真是奇怪,时玉想,就是见刘备和曹操时,她也未感到如此紧张。
姜维这时睁开了眼睛,但他视线却是望地上看。
“之前错怪姑娘,对姑娘不敬,望姑娘饶恕。”他语气淡淡的,听不出点情绪。
时玉忽地眼睛一亮,感觉心情明朗了许多,却瞧见那姜伯约面色不改,依旧是严肃的很,她便又悻悻地缩了回去。
“姑娘为何要去江东?”
时玉从船板上捡了根稻草在手里搓着解闷,随口答道:“如今曹操大军南下,孙刘联军是大势所趋。况且我大哥也在江东,我也好安身。”
姜维不再对答,看向船外。
外面江水滚滚,江上透着一股潮湿的寒气,让他这个北方人有些不适应。
但即使再冰冷,他想,也不会比心死更难过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伯约刚重生,脾气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