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油纸伞,伞上红梅掩映在稀薄的白雪中,伞下的人,没有表情和悲喜的侧身,他宽大的锦衣衣袖随意一甩,那一抹橘黄陷入雪地里,然后很快的便被皑皑白雪覆盖。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穆染染从雪地里爬起来,很不满荣子安的行为举止,刚刚一副不理人的样子,现在又暗地里对她出手,让人毫无防备,真真是闷骚到了极点。
她的脸上,发间尽是白色的雪花,雪花飘到睫毛上,瞬间融化,让的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擦。衣袍湿了大半,看上去很是狼狈,主要是之前柿子树倒下时候,树上的积雪有压在她的身上。
荣子安看着狼狈恼怒的穆染染,嘴角小幅度的轻微弯起,然后便开始继续前行。他的浅笑印在穆染染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嘲讽。
恼怒的甩了甩衣袖,不死心的运功,带起地上大片的积雪就是朝着荣子安背影袭去,吃亏可不是穆染染的性子。
攻势凶猛,荣子安转身将红梅油纸伞挡在胸前。他没有做过多的准备,也没打算真正出手。积雪和纸伞相撞,力度很大,以纸伞和积雪相撞的点为中心,一波波的气流扩散开来,黑发飞舞,衣袍纷飞。
雪落,风止,油纸伞上的红梅红的耀眼,荣子安随意的收回伞,若无其事的上路,只不过转身间,他手里握着的木质伞柄裂出了一条条的痕迹。
穆染染飞身落在伞下,两人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相安无事。这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有时是一派死寂,有时会忍不住动手,但是动手之后,不管结果如何都会很有默契的当作什么都未曾发生,还是一样的人,一样的景,一样的心情,一样的微妙关系。
撑伞走在山路间,路窄,积雪深,走起来多有不便。荣子安收了伞,冒着雪,内力外放的走下山。
“你不用伞,你可以给我啊。”穆染染不懂荣子安的逻辑,既然山路窄不好走,树木太多,撑伞不便,但是你不撑就给我,这是穆染染的想法,有伞总比没伞的好。
“你看这一路的低矮树木,还能执伞而行?”
“树下不能,树上即可。”穆染染一边说着一边往天上指了指,干嘛一定要用走的,完全可以施展轻功。
某人以为她的理由很合理,哪知道前面的荣子安不急不缓的说了一句,:“我不用,凭什么就要给你?”
“额……”穆染染无言而对,她可不可以说荣子安你丫的小肚鸡肠啊。
虽没有撑伞,但是两人周身都保持着干净,雪不近身,万般寂静的山间小路,一银一蓝的身影,点缀在白色的世界里,颇有一番寂寥的滋味。
当两人回到宅院时,荣子安的管家和仆从们看到穆染染在荣子安的伞下,他们的表情很复杂。荣子安依旧是一副没有悲喜,漠不关心的样子,而穆染染也是随意闲散,百无聊奈的走着。
众人的表情复杂,复杂的原因有知道荣子安的身份,也有知道他的性格。从没有人去想过,也不敢想,他有朝一日会这么心平气和的替人打伞。看着伞下不知所谓的穆染染,众人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不知道该说穆染染是大胆呢,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我表姐呢?”穆染染不理管家黑沉的脸色问道。
管家对穆染染的印象本就不好,如今看到荣子安给她打伞,觉得是对荣子安的亵渎,所以更加的不喜她。但是荣子安都没有发表态度,他做为管家和下属就不能有其他的意见和想法,所以他压着心头的怒意,表情不热不冷的回到,:“清菡小姐在大厅里休息。”
管家说完这句话,便走到荣子安的身边,从他手中结果纸伞,抖搂纸伞上的积雪,然后手摆了摆,于是一位拿着温热毛巾的仆从立刻上来将温度适宜的毛巾恭谨的递给荣子安。
荣子安神情冷漠的接过毛巾擦了擦手,在他擦手的时候,一位身着绣翠蓝竹叶暗花小袄的女子缓缓走来,她身姿娉婷,走近时窥的她的全貌。约摸二十四五的年纪,妆容精致得体的鹅蛋脸,虽不是什么花容月貌,倾国倾城,却也赏心悦目,别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