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以来,江独岸总有些难以安眠,老太监出门之后,他悄悄翻窗离开了万岁殿。
在黑夜里绕了一个圈,江独岸绕到了清雅小居中。居卧所在的灯已经熄了,守夜的太监靠着墙壁睡着正香。
江独岸转到窗户所在的位置,然后翻身进去了。
他能在昏暗中视物,所以一眼便看到了床上那个拱起的身影。
身子不由自主地靠近,江独岸走到床边的时候,原本面朝里的陆云栖突然翻了个身,变成了面朝着他,江独岸心中一慌,行动却比脑子的反应还要快,一下子就窜上了房梁。
确定陆云栖并没有醒来,江独岸才窜了下去。
看着陆云栖的脸,江独岸不知怎么的又起了睡意,走近之后,点了他的一个睡穴,让他睡得更沉一点,才小心翼翼地和衣在他身侧躺下。
一时好眠,两个时辰后,江独岸睁眼醒来,离开了清雅小居。
第二日不出意外陆云栖是被小太监从床上揪起来的。
“又怎么了?这才进宫第一天就不让我睡个好觉了?”陆云栖闭着眼睛含糊不清地抱怨。
小太监乐呵呵地告诉他,“将军快醒醒吧,今儿个是摄政王为陛下还有盛安王等准备的接风宴,将军可要好好收拾一番啊!”
陆云栖不解:“为什么要给我们准备接风宴?不该是江独岸他们么?不行,我要睡觉!”
他扭了扭脖子,总觉得有些不舒服,昨天晚上他好像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个人跑来说想跟他一起睡觉,梦里的他定睛一看,竟然是江独岸!他立马就知道自己是在做梦了,然而他想醒却死活都醒不来,只能被江独岸拉着去侍寝。
就离谱。
小太监不管陆云栖的抱怨,直接拿着衣服就往他身上套,陆云栖歪着身子坐在床上,意识混沌地梦着周公,身子任凭小太监摆布。
“咦?”小太监皱着鼻子凑在陆云栖身上嗅了嗅,“怎么有股子香味儿?好像跟陛下身上的味道有些相似?莫不是奴才闻错了?”
陆云栖只听到一阵嘟嘟嚷嚷,却未听清他在说什么。他起床气上来了,抬手便呼了小太监一巴掌,好巧不巧呼在他瘦弱的肩膀。
“嘶!”迷糊之中的陆云栖下一秒就被痛醒了,他边搓着手掌心,边道:“一派啊,往后你要多吃一点了,这骨头都能膈着人儿了!”
正在为他系腰封的小太监动作一顿,神情瞬时低落了起来,“将军如今身在此处恐怕自己都难以保全,指不定陛下会如何为难将军呢!将军还,还这般关心奴才……”说着竟哽咽了起来。
陆云栖表示很意外,他原本就是随口的一句玩笑话。
被江独岸从积炎山抱下后好几日,陆云栖都闷闷不乐,后来他才知道,原来他们都以为他的腿是山匪作乱时,他在逃窜中不小心摔断的。
他一想便知,当时亲眼看到他折腿的将士不说上百也有几十,难道就没有一个长了眼睛的?定是江独岸不让说。
陆云栖不能跟别人说,但他跟小太监说了。小太监听后对江独岸的恐惧更深了,每每提起陆云栖现下的处境,皆是满眼泪光。
陆云栖则表示:倒也大可不必。
陆云栖安慰了他一阵,小太监忧伤的情绪才淡了下去。
穿戴整理好衣裳,陆云栖让小太监扶着自己,然后往镜子前一站。
肤白貌美,紫衣贵气,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不愧是他!
陆云栖自恋了三秒,突闻屋外有人道:“将军,陛下有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