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惶恐!”
陆云栖低着脑袋只知道重复这一句话,趁江独岸松了手后就想从浴桶里面起来。可还不等他完全站起来,身子又被江独岸按着肩膀低了下去。
“陛下金贵无比,洗澡这种小事还是微臣自己来吧!”眼看着江独岸拿起一旁的皂角往他身上擦,陆云栖立马握住他的手腕制住了他的动作。
江独岸冷漠的眼神下一秒便扫了过来,陆云栖又猛地松开了他的手,垂着脑袋低眉顺眼的,像是有些怕他。
江独岸见状嗤嗤地笑了,“爱卿怕朕?”
喜怒无常的暴君,他能不怕么?
陆云栖没有对此做出回答,而是说道:“不必陛下操劳了,微臣已经洗好了。”
江独岸眼帘微阖盯着他的锁骨,冷峻的面容在水雾中有些模糊,微弯的嘴角勾出一抹满怀深意的笑容,“爱卿沐浴完了,可朕还没。”
陆云栖登时怔住。这人的意思该不会想让他帮他洗澡吧?
他的想法在下一秒便得到了印证,“既然朕帮了爱卿,那礼尚往来,爱卿也该帮朕。”
说着倒是一本正经,陆云栖心想难道是自己昨晚按摩的手艺被江独岸看上了呢,可关键是,他不是原主,昨晚按摩他也是瞎按一通的,难道还真让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江独岸还就喜欢这样的?
江独岸打了个响指,接着宫女们分成两队整齐地进入殿中,重新抬了一个浴桶进来放在陆云栖所在浴桶的旁边,动作飞快地将所需要的东西放好后,全部退了出去。
“爱卿,为朕更衣。”
江独岸站在浴桶几步之遥处,双手微微抬起,亮黄色的广袖长裳在他面前展开,上面绣着的黄龙张牙舞爪,两只大眼睛正好直勾勾地对着陆云栖,栩栩如生得好像下一秒就能飞出来,飞向他。
空气突然之间安静,好似又回到了尴尬的昨晚,陆云栖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拒绝是不可能的了,于是他只能说:“陛下,可否容微臣,穿个衣服。”
江独岸颔首,“好。”
陆云栖以为江独岸好歹会避嫌一下,没想到他非但没有,甚至还就近坐了下来,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这个方向,似乎在认真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让他怎么起来?陆云栖左右为难,一时没有动弹。
江独岸看出了他的犹豫,却故意发问:“爱卿这般,是想要朕为了穿衣?”
“微臣惶恐,微臣不敢。”
说罢,也不敢再磨叽了,哗啦一声猛然占站了起来,温热的水滴随着他的动作溅了出来,落在浴桶周围。
陆云栖背对着江独岸,尽量催眠自己:狗皇帝不存在,殿中只有我自己。
在这种心理下,陆云栖麻利地披上了衣裳。宫中的衣服大多繁琐,这一点从陆云栖穿过来之后一直深有体会,但这套衣服又繁琐出了新高度,他不想让江独岸等久了,于是只将一件外袍穿在了身上,看起来松松垮垮,他又拿了一根细细的腰带系好。
“陛下……”陆云栖一转身,便和江独岸的视线对上了。
江独岸曲着一条腿,手搭在弯曲的膝盖上,整个人懒懒地歪坐在那儿,目不斜视地看着他,就算与陆云栖的视线相交,也没有丝毫的变化。
“过来。”他冲陆云栖勾了勾手指。
陆云栖没有穿鞋,光着脚踩在毛毯上,缓缓走了过去。
“陛下,微臣伺候您更衣?”
陆云栖的身子骨架不同一般将士那般壮实,而是显得清瘦,偏他又喜直挺挺地站着,看着像是一颗孤松,风易摧断,风欲摧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