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树一般挺俊优雅的颀长身影经由灯光投射在茶色玻璃窗,东方驭锦抿尽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转身回头时,蓄满隐忧的眼神瞬间幽邃深沉。走到办公桌后的宽大转椅坐下,连续多天睡眠不好的他重重摁压两边太阳穴,几许难以言喻的忧伤掠过墨眉星眸:
“雷子知道静静的存在,我在想,她的失踪会不会与他们有关。现在看来,静静可能遭遇不测。”
“看来夫人早有准备。七少判断尹小姐失踪他们同样撇不开关系?”
“无法断定。”对于没有把握的事,他从不妄下结论。
“也是。”多年相随,阿磊自然了解他的性情,眼角处延伸的刀疤随同眉毛一同皱起:
“不过有一点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猜测言小姐已经遭遇不测?假如真是他们兄妹所为,纵然周况心生杀机,夫人应该不会纵然他乱来。夫人早有安排,雷子必定把您在外面有其他人的事一五一十相告,她一直隐忍不发,并没对谁下手,何况言小姐双目失明,夫人应该不可能把一个盲女视作威胁。”
身体往后一靠,伸手扯动眉心的男子微阖双眼,笼罩在璀璨灯晕下的五官流光熠熠。
无言。
在很久之前,他问过类似相同的问题。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言静,身为男人的他同样惊叹于她那堪称美丽无暇的容颜。当时,听到有人进屋的她身穿一袭月白长裙安静坐在淡粉沙发里,黑发如玉,眉如远黛,翦瞳潋波,皮肤苍白得几乎能瞧见细细青色脉络,全身散发出一股瓷娃娃般的羸弱精致美。可是,当看到她竟然摸摸索索站起,双手伸在半空好半天才触到东方驭锦,他就傻了眼——
可惜一双灵动流转的妙目,居然是瞎的。
发现这点后,阿磊很长时间暗自以为他只是单纯迷恋她的美色,以他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得不到?
然而,时间越久就越发现对这个目不能视的女人似乎远比名正言顺的东方夫人更受宠。
东方驭锦不仅每周坚持去探她,而且不介意亲自沏茶下厨,俨然就和坠入情网没什么两样。
可是,更奇怪的还在后头。纵然宠溺有加,他却从不留宿在言静和她婶婶住的地方。无论多晚,他必然坚持回家。有很多次,贴身照顾侄女的言婶或直接或隐晦的央求他住下,无一例外都被拒绝。后来,又一次深晚开车出来时,注意到言静娴静动人的容颜淌过失望的阿磊终于忍不住开口问东方驭锦既然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又不肯留下。
彼时,东方驭锦以沉默作答。
再后来,等两人关系渐渐从单纯的雇佣与被雇佣变成私底下什么都聊,东方驭锦很多事根本不瞒他,唯独对于此事,每次提及总是缄默收场。正想着这一回是不是也这样时,阿磊听到两声似嘲非嘲的冷笑从对面传来,兀自沉吟的英伟男子缓缓启唇:
“只要依依看到她的那张脸,必下杀手无疑。至于周况,你知道的,他一向对妹妹言听计从。”
“脸?”
阿磊惊诧,脑子里很快联想近年种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