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气冲冲的压抑低吼并未因电波传递而有损威仪,茉莉愣住,不明白好好的他怎么又狂躁如癫?
懒得跟喜怒无常的人计较,她散漫回应:“在外边,一时半会儿……”
啪——
盛怒的男人不等说完就挂断电话,茉莉低啐几口咒骂两句,回到座位面尽量掩饰不满,继续追问安宝儿刚才的话题。不知道老天是不是故意跟她作对,才坐下,手机又响,看都没看的她按下接听键直接不客气的吼回去:“本小姐不知道怎么滚回去,如果你会,过来教一教,本小姐再考虑考虑!”
“是我。”
沉默片刻,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害怕脾气大得吓人的她听不出是谁,又加了句:“我是阿锐。”
再次错愕的茉莉暗自唾骂自己近墨者黑的跟某个臭脾气男人学得不冷静,深呼吸两口:
“对不起,没看来电显示。找我什么事?”
“七叔刚才打电话叫你回忆园……”
原来是给人当说客,她毫不客气截断:“你既然听到他给我打电话,就应该清楚他刚才咆哮了什么,我为什么要乖乖的任他摆布?没错,我是他养女,但我可不是他养的软面团,想怎么捏就怎么捏。你替我告诉他,等我办完自己的事情,心情好自然就去见他和周姨,没事别来烦……”
“茉莉,你必须马上回来。”
让她想不到的是,向来和善待自己尤其温柔的东方锐,口吻竟然十分严肃。
慢着,他无缘无故大上午的,去忆园干什么?东方驭锦住在别墅,肯定不会邀他去赏车,周依依么,丈夫有家不归,暂时恐怕也没心情强打笑脸接待侄子。所以,最有可能的就是他是与其父东方永峰一道,而东方永峰和东方驭锦的关系不好不坏,绝不会莫名其妙去串门。一种不好的预感在经历接二连三惊诧的心湖里像林间雾霭一般升起,她不再倔强耍嘴皮子,冷静反问:
“出了什么事?”
“回来再说。”
不知是否与上个月亲眼目睹东方驭锦中枪昏迷有关,他似乎变得比从前谨慎。
末了,迟疑又坚定的补充:“不论发生什么,我相信你,也会帮你!相信我,好么?”
在发生这么多事之后,茉莉知道并不愚笨的东方锐肯定多多少少猜到自己和他七叔的纠葛不清,如今还能听到他这般诚挚有加的话语,心底淌过汨汨感动的暖流。回答好的她情不自禁点头,答应尽快开车回去挂断电话后,她提出有要事必须马上回家。安宝儿的神色非常奇怪,瞪着烟灰色大眼睛看了好一阵子,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不过最后到底没说,嘱咐她开车小心。
从S大到忆园,开快车大概四十分钟,可还在下雨导致路面湿滑,花了一个小时才到。
顶尖富豪聚集的南郊,山峦秀丽,空气清新,连日阴郁氤氲出湿雾萦绕,平添几分妩媚与朦胧。
錾金雕花大门在车驶近忆园的一瞬间往两边收缩,再次回到如城堡般精湛恢弘的忆园,打开车门的茉莉不禁抬头瞭望居住好几年的地方,若有若无的怀旧感触却很快被门口严阵以待的仗势压下。大门口的音乐喷泉没有开,围绕喷泉是一溜耐寒极品观赏菊花。或金黄,或明黄,或绽开,或卷苞,本来明艳亮丽的花朵经过几天大雨小雨摧残,到底失了精气神,焉焉的,透出几分秋意渐深的惨败与萧索。
而从喷泉到大门口的花岗岩道,两旁竟站满西装革履的男人,细雨霏霏,他们如寒松一般挺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