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老们选中的就是明天这个日子,骨灰盒、灵位、衣冠,全都准备好了,摆在长桌上。
所谓法理不外乎人情,倘若遇到父母去世这种生死大事,哪怕是已经开始服刑的犯人,也能打报告申请到坟前磕个头,何况大房还没有真正被定罪,司徒家也还是有些关系在的,所以大房也被允许,在警察的监督下,暂时假释。
他们跪在灵堂前烧纸,火光跳跃着,一路烧到千里之外的伦敦祠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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伦敦是雾都,很少能看到一个大晴天,与西区的阴雨绵绵遥遥相望。
那个手上戴着一串青玉佛珠的老人,今天没有再在祠堂里烧香,供奉图南氏的牌位,而是站在门前,苍老又布满皱纹的手上,无意识的捻动着佛珠。
“是明天吧?”他声音浑浊。
“是明天。”他的心腹回答。
老人再问:“都安排好了吧?”
心腹颔首:“沿途护送的人,藏在隐秘处的人,航线,埋伏,炸药,都准备好了。”
老人微微一笑:“京城啊,我们已经离开很多年,我们且看看,明天之后会是一番怎样的景象。”
远处乌云聚拢,老人眯了下眼睛:“唔,看起来是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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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小雨转中雨,雨声淅淅沥沥。
戚淮州从林家大院回到琼楼,天已经黑了,他的眼眸倒映着浅淡的路灯,好似透亮的琉璃。
琼楼里,沈子深、王袅袅还有于尧,都在。
沈子深直接要个答案:“怎么样?”
戚淮州很轻地颔首,于尧一拍手,起名鬼才再次上线:“这个行动就叫,解救玫瑰行动!”
王袅袅心情松了一下,忍不住吐槽:“太土了,换一个。”
于尧双手合十,微微一笑:“简洁明了!棒极了呢!”
戚淮州看向窗口,雪姨今天买了三支玫瑰花,插在一个长颈花瓶里,此刻正被外面的风雨,吹得摇摇晃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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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姒在克里斯蒂安和夏佐的面前,还是装得很虚弱,摇摇晃晃,踉踉跄跄,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希望他们看在她这么虚弱的份上,不要给她用麻醉。
但克里斯蒂安显然不是这么怜香惜玉的人,喂她吃完晚饭后,就对她说:“想上洗手间吗?不上的话,就早点睡吧。”
初姒冷静地问:“你要带我离开京城了?”
他有些漫不经心:“嗯,怎么看出来的?”
“你完成自己的事情了?”
“试过睡棺材的感觉吗?”
初姒一愣:“什么?”
他们互不回答对方的问题,直到初姒听到这句“棺材”,克里斯蒂安一笑:“我特意给你挑的上好棺木,你提前几十年,试试感觉吧。”
他就站在她面前,初姒却觉得他的声音越来越远,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无力,头晕目眩:“你在……你在饭里,加了安眠药?”
“你好像对麻醉剂有了抗药性,怕你中途醒,所以这次给你试试安眠药,”他把“试试安眠药”,说得跟“试试口红色号”一样轻描淡写,初姒简直想咬死他!
“睡吧,一觉醒来,什么都结束了。”
初姒意识越来越沉,越来越沉,直到最后,完全昏死过去。
克里斯蒂安看着手表,分针一格格移动着,转眼就是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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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
司徒家出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