驸马在书画上自得其乐,人家并没有过得不好。反倒是公主发了脾气,没有得到预期的效果,人家把她的斥责当耳旁风,根本就不怎么在乎。
本来按照公主的意思,若是激起驸马的火来,文就文斗,武便武斗,这两样公主都拿手,保准自己这边能赢。看驸马斗输了以后吃瘪,多少也算是一个乐。
谁知道驸马当缩头乌龟,根本就不打算来参战。李玮这种隐士的做法,并不能使事态平息,愈是这样,公主先前万全的准备,愈发显得可笑和白费,愈发能惹起公主的火来。
底下伏侍的都是乖的,眼见公主和苗娘子这两个,提起来李驸马都一脸厌恶,这厮们也都跟着学,也嫌弃李家这样、那样的不好。上到公主宅都监梁全一,下到公主宅粗使的杂役,没一个把李玮当驸马看的。
眼见众人做的过了,公主的乳母乔夫人,因看不下去,规劝了众人了几句话。乔夫人只不过提醒了一两句,重话可一点儿都没说,谁知道捅了马蜂窝,立刻被其他人起哄说,这个妈妈向着李玮,之所以她敢这么说,肯定背着公主,私下跟李玮有私情,必须要查!吓得乔夫人立刻了闭嘴,再也不敢提一句了。
从宫里面出来到公主宅,没有那么多规矩了,挨罚也少了。只要把公主哄好了,怎么干都行,公主宅上下的那些人,比先前愈发骄横起来,干脆谁都不放在眼里。既然公主不喜欢驸马,那么众人都一块儿跟着,把李玮贬个屁也不是,无论干什么,都故意跟他反着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东京城里面,有关公主府府里的流言,也愈来愈盛了,说什么的都有。东京城闲人们聊起天来,不知是哪个提到了公主,有人悄悄的说话道:“你们听说了么?从公主出降到现在,公主和那个李驸马,说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两个人从没在一块儿歇过!这也算是过日子!”
有人十分好奇道:“这么久了,难道这驸马有什么隐疾?公主一直在独守空闺么?”因这个话儿,有知道的便小声告诉道:“公主身边有的是人,独守‘空闺’的那一个,怕是驸马吧!”
这话儿引起来众人的兴趣,一叠声催促他细讲一讲。在得到了众人绝不会往外乱传的保证,这人便小声告诉道:“我认得一个在公主宅做杂事的,据他说李驸马虽然看不见公主,可公主宅那几张驸马的坐塌,上面从来没空过!
你们猜是谁?我听说梁怀吉和张承照那两个内侍,一直在轮流坐那张椅子!人家是公主,就算不跟驸马好,难道身边会没有人?”
因这个话儿,突然有人想起来道:“怪不得桑家瓦子里有几个名角,前几天被梁全一买走了,说是府里面缺内侍,原来是做了那种勾当!”对此有人偷笑道:“李玮家里面那些鹅、鸭,恐怕已养了一院子!”回话的道:“那傻子只晓得摆弄字画,他知道个屁!”
随着流言愈来愈盛,有一些不太好的话,便传到李玮母亲杨夫人的耳里。之前的时候,只要苗娘子提起来李玮,就一口一个“凿纸钱家的”,把李玮贬了个屁也不是,带累连李家也跟着挨骂。
底下人受不了这个气,忍不住向杨夫人诉苦时,杨夫人生气骂苗娘子道:“咱们家再差,那也是章懿太后的娘家,是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家。她苗娘子算是个什么东西?靠着个给官家当乳母的娘,就得了意了。不然这种小门小户的女儿,八辈子也轮不到她进宫!她自己娘家人,到现在还是一帮泼皮,还犯事儿让包龙图判了呢!”
就算再气,毕竟人家是君,自己家是臣,杨夫人只能在背后骂一骂,也没法把人家怎么样。一听说公主背地里与内侍们厮混,杨夫人憋了一肚子的气,到此时终于忍不住了,急忙把儿子叫过去,询问他道:“我听说自从你们俩成婚后,你从来没跟公主亲热,都是一个人睡书房,有这事儿么?”因母亲问,李玮也不是个撒谎的人,也就只好承认了。
杨夫人又问:“公主和那帮内侍们厮混,和他们拉拉扯扯的在一块儿饮酒,有这事儿么?”李玮回道:“我跟公主来往的不多,这些事我也不知道。”
一听见李玮这么说,杨夫人立刻抬手打儿子道:“好哇,好哇,你一个驸马,连自己的老婆在干什么,都‘不知道’,真是个嘴巴让人锯了的葫芦!日子过成这个样儿,我要是不问,是不是一辈子你都不说了?!”
李玮吃母亲一通呵斥,只管低着头不作声。杨夫人看见儿子这样,愈发生气了怒骂道:“你收拾收拾,跟我一块儿进趟宫!好好的公主,把家里弄了个乌烟瘴气,让别人耻笑先不说,也不是咱李家的家风!她苗娘子教导不好女儿,我得找官家和曹皇后评评理,好好说道说道!”
一听见这话儿,李玮忙阻止母亲道:“这件事母亲休管了吧,你就算进宫,公主的脾气也未必改,官家又是个宠女的人,肯定先得数落我。就这样我们俩各人顾各人的,也还能过。”
杨夫人指着李玮骂:“能过个屁!你打算一辈子就这样做缩头乌龟?!我要强了一辈子,怎么养出来你这么一个东西!李家的老脸,如今让你给丢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