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玉堂和潘阳见了面,两个人根本来不及说话,立刻就准备出关的事儿。北边牛脖山关隘上,只有丑、寅这两个时辰,值守的几个人是潘阳的心腹,众人能有出去的机会。倘若错过了时间,玉堂众人出去就难了。
才刚潘阳在营寨时,突然遇到件麻烦事,所以就耽搁了一段时间。这么一来,剩下的时间就更少了。为稳妥计,必须要加紧速度才行。早在潘阳过来前,就已经准备好几十件蛮军的衣甲,这时候潘阳拿出来,众人立刻就换上了,抓紧速度往关隘上赶去。
一路上行来,又遇到好几处蛮军的岗哨。这些厮过来盘问的时候,看见潘阳便惊讶道:“这么晚了,怎么潘指挥还亲自过来了?”潘阳便道:“前方龙门渡战事激烈,前几日宋军又闯关,关卡咱们得盯好了,不能让宋人再偷过去!”众人都道:“潘指挥这话儿说得很是,小人们记住了!”
之前潘阳来查看的时候,身边最多带十几个人。今天情况不一样,带的人多,众人心里忍不住纳闷。潘阳便主动解释道:“黄营使有令,叫我往关隘上多加些人手。倘若再出差错的话,所有人全都脱不了干系!”听见这话儿,众人一个劲点头称是,由着他们过去了。
这一路上,潘阳和玉堂两个人,虽然来不及说几句话,可两个人一直都紧握着手,单几个眼神一切都明白。一路上紧赶慢赶的,等终于赶到关隘的时候,时间还不到卯时,玉堂这行人,总算能安全出关了。
马上就要分开了,潘阳从随行的手里面,拿过来一个大包裹,交到玉堂的手里道:“把这个拿着,里面吃的、用的都有,药材也有,你们兴许能用得上!”说完潘阳又嘱咐了几句话儿,叫玉堂一路上多加小心。
见潘阳要回去,玉堂一把扯住他道:“还回去个屁,让那帮蛮驴再给你气受?给晚爷把这身狗皮脱了,你跟着我们一块儿走!难道你不愿回去么?!”潘阳怎么不愿意回?梦里都想着能回东京,只是如今一切都变了。实在不到万不得已、无路可走的时候,哪个愿意投降呢?!
因为潘阳不说话,玉堂抓住他胳膊道:“我知道你心里面顾虑什么,你不用怕!当初我闹了镇戎军,把东京搅了个底儿朝天,最后不也没事儿么?!你白哥门路广着呢,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就算这官司打不赢,我也管了你下半辈子!这时候不走,将来到了战场上,难道你要与袍泽兄弟们为敌么?!”
玉堂的好意潘阳领了,头一件潘阳亲舅李亿那厮,犯了叛国的罪名,潘阳一辈子被他连累,前途全毁,这只是一件。第二件潘阳被蛮军俘虏过去,已经变成“叛军”了,一世也难能翻身了,又何必回去连累朋友!
因潘阳犹犹豫豫的,玉堂便骂:“我费了这么大劲过来,图的是什么?能活着,咱兄弟几个一块儿活着,活不出去,要死咱们也一块儿上路!就算你得罪阎王了,有鬼门关我也跟着你一块儿闯,别给我磨磨蹭蹭的!”
因为玉堂催的急,潘阳反过来握住他手道:“你放心,我的刀枪,绝不会对着昔日的袍泽。之所以不走,是因为眼前还有件要紧的事。一旦事了了,我立刻就回去投奔你们!”
潘阳这话儿说得诚恳,玉堂一时间就信了他了。眼看换岗的时候快到了,没有时间再继续磨蹭,两个人匆匆就散了。这边白玉堂出了关,率人马直接往北面赶去。
这个时候,龙门渡这边,正是战事最为激烈的时候。宋军为了保护渡桥,已经在周边布置了好几道防线。就在短短的几天内,蛮军连续发了几十次攻袭。尤其在夜晚和清晨的时候,他们借夜色和晨雾的掩护,突然间战斗就开始了。
这一场仗,虽然宋军人马损失的不少,至关重要的那座渡桥,仍牢牢掌握在宋军的手里。这么下去不是个办法,倘若宋军借助渡桥的便利,让捧日、广锐这两支人马赶过来参战的话,蛮军的情况就危险了!为尽快打掉宋军的渡桥,蛮军那边,已开始动用火炮了。
火炮一上来,果然效果能看得见:宋军的伤亡,比原先足足增大了三倍!宋军原先守桥的几支军士,已经伤亡了大部分人马。损失最大的那支人,差不多已经全军覆没,完全失去了战力。危急的关头,上面下令,叫龙卫派出来最近的一指挥人马,配合着其他人继续守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