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儿说:“奴婢是真的不知道奴婢唯一做的事,就是那天溜进了厨房在安神汤里倒药。”她急急辩解:“四姑娘也没告诉奴婢那是毒药,奴婢并不知情啊!”
“你别急,”沈青琼安抚她的情绪,“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自会护你性命。”
“奴婢句句属实!”杏儿瞪大眼睛,“一、一定跟表姑娘有关系!瓶儿也是她杀的!”
……
沈飞华僵硬的走出柴房,不可置信,“怎么会呢?”他看向一脸平静的沈青琼,“表妹好端端的为何要害你们?”
沈青琼叹了口气,“二姐姐在家时就与表姑娘不亲密,真的只是因为年龄之差吗?大哥,你不如回去问问嫂嫂,问问她是怎么看表姑娘的。”
沈青琼说:“你也不要太着急,等问过慧如,一切都水落石出了。”
说话间,杏儿被人搀扶着出来。沈清琼上下打量她一番,吩咐花砚:“去给她梳洗一番。”
“是。”
且说到了夜里,下人进来送饭,沈慧如突然冲上前抓住她:“放我出去!”
丫鬟吓得差点把食盒打翻,她定定心神,“老爷吩咐了,姑娘不准出门。”
“那把这死人抬出去啊!”沈慧如都要被逼疯了,她瞪大红眼,“人又不是我杀的,放到我跟前是什么意思!”
丫鬟连连后退,“老爷夫人都下了死令,府上的府外的都不能进出,姑娘你就忍一忍吧。”说着,丢下食盒就逃了。
沈慧如也想跟着冲出去,却被守门的婆子推回了房。沈慧如趴在门上,不停怕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她觉得瓶儿现在起身坐了起来,慢慢的向她这边靠近,“啊——”
……
“姑娘、姑娘?”
有人在叫她。沈慧如吓的一激灵,她汗毛炸起看向躺在远处的尸体,一动不动。
“姑娘?”
是门外!沈慧如扭头细听,“杏儿?!”
“姑娘!”门外的杏儿激动应了一声,“你怎么样了?”
沈慧如抽抽哭了起来,“我好害怕”
杏儿急忙说:“姑娘,你就招了吧。今天下午孟家姑娘来了!”
沈慧如身子一顿。
杏儿还在说:“奴婢知道姑娘你从小艰难,谨小慎微,何必要再错下去?”
“那孟姑娘不是个好人,最会嘴皮子上的功夫,她今天下午来府上,所幸是没被放进来,不然谁知道她会在夫人前面怎么颠倒黑白?”
“姑娘,反正老太太也没出什么大事,您就说您是受人撺掇的,把一切都推到孟姑娘身上,将功补过,想必老爷一定会从轻处置的啊。”
“姑娘,你难道真的甘心被孟姑娘当做垫脚石,然后被狠狠踢开吗?”
里面的沈慧如没有说话了,周围只有冷风呼啸的声音。
良久,沈慧如抹抹眼泪,“我要见爹爹。”
屋子里没点多少蜡烛,有点昏暗,静的只听炭火噼啪的声音。
沈慧如说:“就是我指使的杏儿,我认了。”
沈让呼吸一窒,最不希望的真相到底还是浮出水面。他万万没有想到凶手会是他这个谨言慎行的四女儿。
“为什么?”他艰难的问。
沈慧如流下眼泪,“我也是受了孟心媛的撺掇。”
?!沈让震惊,这又关孟家姑娘什么事!他眼神犀利起来,“说!”
沈慧如说:“我在这个家里,就像是白墙上的蚊子,可有可无甚至还遭人厌弃。明明都是您的女儿,我却过的艰难,受人轻视。”
沈让立马反驳:“你为什么要这样想?你是沈家正正经经的姑娘,谁敢轻视你?”
“沈乐渝就是!”沈慧如说起这么些年的委屈,情绪有些失控,“还有沈哲哲,甚至是老太太,她们都看不起我!明里暗里挖苦我,说同样是庶女,沈青琼集父亲宠爱一身,过的比嫡女还气派。再看看我,什么都不如人家,只会溜须拍马说好话。”
她笑了笑,“父亲您哪里知道我与阿娘的苦难。”
沈让愧疚地说道:“这些年是我忽视了你们,我很抱歉,可是这不是你毒害老太太的理由。”
“当然不是,”沈慧如说,“那个毒药就是孟心媛给的。那段日子里她总是对我嘘寒问暖,父亲,在这个家里除了我阿娘没有人这样关心我的,您知道吗?虽然我晓得她定是另有图谋。”
沈让心里一痛,“如儿”
“我其实很讨厌三姐姐。我们都是庶女,她却过的恣意妄为金尊玉贵,她每天都那样自信从容,光鲜亮丽。她越美丽,就显的我越丑陋越卑贱。我们都是生在泥地里的,凭什么她就能破泥而出?绿蕉院里有的东西,我见都没见过”
沈让说:“其实我对你们姐妹都是一样的,每月的例钱礼物,我都是按着规矩来。你不要和乐渝一样觉得是我对绿蕉院是开了小灶,琼儿穿的吃的用的确实是她自己经营铺子挣来的。”
沈慧如身子一僵。
沈让继续说:“我承认我是宠爱琼儿一点,那是因为我很爱赵姨娘,这种感情你不懂,我也不说了。但是如儿,我拨给你的铺子你有用心管理吗?我知道你们母女艰难,所以那都是我精挑细选的地段,如果你仔细经营,你也能自己买好看的裙子。”
“乐渝比你还小几岁,她什么都不懂,却也乐意去学。你说你羡慕琼儿,我给了你机会啊,你为什么不去努力呢?琼儿有头脑,所以她会经商。我知道你很喜欢做小点心,你有利用你的天赋吗?”
沈让摇摇头,指出她内心的不堪,“你只知道怨天尤人,一味抱怨出身,纠结已成的事实,却不想着要改变现状。这天底下又更多苦难的人,你的出身已经很好了。”
沈慧如被他说的羞愧难当,身子瑟瑟发抖,她咬紧嘴唇,拼命为自己辩护:“是因为祖母!她用一条看不见的铁链把我拴起来,她是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