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看到的都市荷里活风光无限,如何通过一部部精彩纷呈的影片风靡世界,个中辛酸只有我们这些人才知晓,大家一直小心翼翼的游走于钢丝之上,赌输一次就有万劫不复的风险。”
陆绍宽心有戚戚,深以为然。
大制作意味着风险的指数型上升,这也是祖安始终不敢尝试大制作的原因。
电影拍摄过程是很主观的过程,即便陆绍宽这样的大挂比也不敢拍着胸脯打包票。
主观的优点是能够尽情发挥,有施展的空间,缺点是结果不确定,有太多的偶然因素能影响票房。
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我不是一个合格的赌客。”科克里克自嘲的摇摇头,饶有意味的看着谭家明,耸肩道:“你是最好的证明,毕竟我是你的手下败将。”
谭家明微微欠身,客气了一句,连道不敢。
“输了就是输了,牌桌上十赌九输本就是真理,生活中也没有常胜将军。拿破仑在遭遇滑铁卢之前鲜有败绩,但正是因为如此,才难以翻身。”顿住一下,幽幽说道:“而且谁又规定开赌场的一定要会赌?”
外界片面的以为所以博彩大亨,拉斯维加斯无冕之王喜欢冒险,偏好追求刺激。
恰恰相反,做生意的讲究谨慎,稳扎稳打,一步一个脚印。
冒险,妄想一夜暴富,大发横财,那是赌桌上被冲昏了头脑的赌客才希望的,从来都不是赌场的老板。
对于老板来说,轻易不会亲自下场。
因为不管庄家赢还是闲家胜,老板永远要收台费、抽水。是为数不多的稳赚不亏的赢家。
更诡异的是,赌场老板大多不会用不光彩的手段,比如抽老千,赌场老板比赌客还讨厌出千。
出千意味着有人要破坏规则,带来的影响是一部分赌客会以为赌场不公平。
赌客是衣食父母,赌场无人问津,抽谁的水?赚谁的台费?
勤劳的小蜜蜂不采蜜了,等着割蜜的养蜂人才最着急。
所以打击老千手段最激烈的,应该是赌场的老板。
道理一通百通,放在影视圈大概也如此,遗憾的是,港岛影视圈有些大亨不懂这个道理,任由社团进来出千,将规则践踏的七零八落,受伤最深的反倒是反倒是原本的这些既得利益者。
陆绍宽沉思着,面上不动声色,他知道科克里克一旦引出话头,就绝对不会言之无物。
果然,沉默了一小会之后,科克里克淡淡的说道:“之前你的那个剧本反响不错,如果不是你不在洛圣都,我如何都要像你道谢的。”
“不必客气,《彗星来的那一夜》我收了钱,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没什么好说的。”
科克里克摆摆手,打断道:“话不能这样说,你的这部戏在米高梅内部还是引起了很大范围的讨论。”
作为米高梅的掌控者话事人,科克里克之前不怎么过问公司事务,最主要的是米高梅的盈利能力不突出,如果米高梅的盈利速度能与赌场比肩,他会不关注?
生意人会有不爱钱的?
“越激进的商业模式越需要保守主义,博采行业如此,电影行业大概也一样。荷里活进入大制作时代,成王败寇的风险有多大,联艺的这部《天堂之门》就是最好的证明,但不管是米高梅还是其他几家,都没找到能走出这种怪圈的办法,目前荷里活的中庸之策,或者说通用做法是千篇一律的续集和翻拍,用现成的人气兑换未知的口碑。
矛盾之处在于,没有创造性的新意,始终原地踏步制作续集无异于涸泽而渔,对已经成功的IP和忠诚的粉丝都是一种伤害。比如米高梅的007系列,第一部惊艳,让人拍案叫绝,中间的马马虎虎勉强算作水准之上,但最近几部我很不满意,如果我是观众,我甚至想砸制片公司的窗子。”
说的口干舌燥,科克里克抿了一口茶水润润嗓子,推心置腹的说道:“Tony,我说的都是我最真实的想法,你是聪明人,我不想骗你。而且我早就想过你可能会找上门,米高梅专门有人负责收集祖安的动向资料,汇总分析,用你的国家那位军事奇才的一句话来说: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一股凉气从脚底板蹿到后脑勺,陆绍宽失声道:“米高梅将祖安当做潜在竞争对手?”
“你或许不信,但这是事实,尽管祖安弱小,松散,处处都是缺点,但能赚钱就足够了,这一个优点足以掩盖其他任何缺点。所以即便今天的祖安不是米高梅的竞争对手,总有一天也会是的。”科克里克得意的笑道:“如果米高梅的高层没有这样的战略眼光,那就说明米高梅甚至不够资格做祖安的竞争对手,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你说呢?”
我说?
我能说我失算了嘛?
眼前这个科克里克似乎并不符合他想象中的科克里克,最起码对电影市场的敏感嗅觉和精准把握足以让大部分资深业内人士汗颜。
他小瞧了天下英雄!
一位成功的商人,身价以亿计的大亨,尽管是跨行业,但怎么可能是彻头彻尾的甩手掌柜?
看来他要重新组织自己的说辞,重新评估这次虎口夺食的行为。
眉头紧锁,一个又一个选项被排除之后,他还是没有头绪。
科克里克站起来,走到窗边,头也不回的说道:“艾德文·鲍森手中的联艺股份已经抛出去一部分,被华纳兄弟收入囊中,你知道的,荷里活不是米高梅一家独大......”
陆绍宽失望之色顿显。
“不过你也别担心,保险巨头泛美的总裁是我的好朋友,他手中握着联艺23.6%的股份,这一部分,我可以说服他转让给你,加上艾德文·鲍森手中剩下的股份,足以达到控股的比例。”
“......”
咱能不大喘气嘛?小心脏受不了。
刚刚松了一口气,心头却笼罩了另一团迷雾,更浓,更暗。
“你的条件呢?”
科克里克猛地转头,脸上挂着志在必得的微笑:“之前是我做庄家,现在轮到你做庄家将底牌展示给我看,祖安接下来要制作一部大卡司,如果活下来了,我要入股祖安。”
“这不可能。”
陆绍宽断然摇头,拒绝的没有一点余地,祖安要保持独立性。
“牌桌上冲动是大忌,Tony,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牌手,最起码比起你这位朋友,要差得远,先听听我的条件,如果祖安接下来这部大制作能盈利甚至收回票房,我会用米高梅的股份置换祖安的股份,相信我,这个比例不会太高。”
走过来坐下,科克里克安抚道:“如果证明了即便是大制作,你也有让祖安盈利的能力,我怎么会愚蠢到挤掉你,控股祖安,毕竟我还要留住你为我赚钱,不是吗?我说的比较直白,但你不能否认,也很有道理,包括到现在,我的兴趣其实依旧不再电影上,赌场才是我的老本行,只不过你和你的这位朋友让我很感兴趣。”
至于科克里克为什么要让祖安拍摄一部大卡司证明自己,这是他的小心思。
十赌九输,他不愿意同一位总抱着侥幸心理,试图以小博大的伙伴一起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