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可觉得自己的人生圆满了。
哪怕雷大亨只是意向性的同意蜀山剑侠的拍摄计划。
最初的狂热过后，许可已经逐渐冷静下来。
他这个年龄已经称不上小孩子，再加上他长了一副未老先衰的成熟模样，是以真没有什么理由任性。
把《刀马旦》的后期制作放下，反而去毛躁的准备新片，是有点没心没肺，对不起阿宽发给他的片酬和许诺好的分红。
而且这次合作说到底还是阿宽促成的，雷大亨自以为赚了，许可却明白雷大亨提出的那些条件，阿宽一早就准备答应，或者雷大亨不提出来，阿宽也准备自己说。
想到这，心里热乎乎的，跟麦加敲定剧本之后，恨不得马不停蹄的飞回德玛西亚跟阿宽表忠心。
菜馆二楼，之前许可有多激动，现在就有多局促。
陆绍宽倒是面色如常，破天荒的开了两罐啤酒，递过去一罐，笑道：“新戏都定下来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不，阿宽，你误会了。”许可尴尬的挠挠头，悻悻道：“其实我是回来看看《刀马旦》的后期制作顺不顺利。”
“放心，有阿峰盯着，不会出问题。”
陆绍宽还是想把话题引到许可的新戏上去，《刀马旦》还没上映，尽管大家都相信德玛西亚出品的片子肯定会大卖，但大卖到什么程度，不仅关系到陆绍宽能不能坐稳港岛青年导演旗帜人物的位置，同样关系到许可能不能脱颖而出，迈入一线导演的行列。
说到底，港岛资本还是相信票房数据。
至于艺术成就，脱离了票房就是空中楼阁，华而不实。
而目前阶段，许可在港岛电影圈只能说有些许薄名，三分是处女作《蝶变》搔到了业内同行的痒处，三分是借助了德玛西亚和陆绍宽的提携，三分是老师吴斯远的奔走相告，剩下一分是运气。
一旦离开了陆绍宽，跟金公主合作开片，或许会有些难度，陆绍宽想到了这点，许可也知道这点。
正是因为如此，当陆绍宽表现出对自己鼎力相助的时候，许可差点感动到大小便失禁。
阿宽，好人啊，果然是港岛影视圈的谦谦君子，人品贵重，有古代名士风流。
陆绍宽试探着问道：“这部新戏的预算，你有没有跟雷大亨提及？”
许可的反应很平淡，点头道：“谈了。”
“谈了？”陆绍宽下意识住着沙发扶手坐起来，捏着易拉罐的手下意识用力，皱眉道：“雷大亨答应了？”
“为什么不答应？”许可很茫然，搞不懂陆绍宽这幅惊讶夹杂着失望的表情到底为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六百万预算很多嘛？”
“等等！你说多少预算？”陆绍宽瞪着牛眼，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过来，手里这罐是假酒，还是他出现幻觉了？
六百万预算......
六百万预算能干啥？
虽然九成的影片本埠票房都不一定能拿到六百万，更别说开片预算就要六百万。
这个数字放在哪都算是败家。
可是你是许可哎！
或者说，许可要拍摄的这部戏可是蜀山剑侠哎。
六百万，你是怎么算出来的？
难道许可要把康师傅变成康帅傅，蜀山剑侠拍成蜀山捡虾？
“六百万，你确定？”陆绍宽很蛋疼，突然有点怨恨许可的小家子气，你以前在德玛西亚拍片时花钱的那股狠劲呢？
你的倔强呢？
你的骨气呢？
你他娘的就不敢指着雷大亨的鼻子数落：我，许可，打钱！
“当然，我不是不相信你，德玛西亚这边，我打算让倾瑕容仔和阿宇过去帮忙，蓝洁英和钟处虹大概还要客串一下角色。”顿住一下，陆绍宽很为难的咂咂嘴：“你是知道情况的，毕竟《刀马旦》这部戏你是导演，大家的片酬你应该很了解。”
按照陆绍宽的预期，熟美人怎么也得八十万片酬，钟处虹五十万，容仔三十万，吴振宇一百万，蓝洁英二十万。
为啥吴振宇的片酬虚高，比熟美人这个前辈的片酬还要高？
还不是曾智玮为了赔罪开出来的。
片酬这个东西，大概跟油价是差不多的，一旦涨上去了，再想降那就是白日做梦。
至于吴振宇已经将档期给了曾智玮，再接许可这边的片约合不合适，说实话这个问题陆绍宽没有考虑过。
你拍你的，我拍我的，演员赶片场轧戏很难吗？
一天吃十八公斤凤梨很难......一天赶十八个剧组很难吗？
这点辛苦都不能承受，还做什么演员？
在自己床上躺着，等着天花板掉馅儿饼岂不是更舒服？
反正五个角色是雷大亨答应他的条件，这五个角色的片酬加一起就已经将近三百万。
六百万的预算去了一半，这部戏又是大场面的群像戏，其他演员怎么办？
难道要把仙侠戏拍成话剧？
陆绍宽很想知道，许可是在骗他，或者是在骗雷大亨，还是欺骗自己。
以许可的职业素养，不至于在报预算的时候出现这么大的偏差，就类似于学生高考估分，什么都会的学霸没有烦恼，什么都不会的学渣同样没有烦恼，这两个极端都有充分的自信，前者相信自己的答案大致上就是标准答案，估分误差一定会缩小在相当范围内。
后者同样拥有自信，算不出标准答案，难道还不知道交白卷得多少分？后者的估分往往比前者更准确，更稳定。
与这两者相比较，最惨的就是成绩中等的那类人，你说他是学霸，恐怕要加一个“伪”字，你说他是学渣，又有点侮辱人。
这种不上不下的状态，既不敢肯定标准答案，又不甘心一分不得，对于估分更是模棱两可。
许可显然不是这样的伪学霸，更不应该犯这样的错误。
不过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他承认在影片预算上，他没有说实话，但他也绝对没想过坑骗雷大亨。
他只需要一个契机：《刀马旦》热卖，作为这部戏导演的他能一炮而红，证明他是港岛数一数二的青年卖座商业片导演之一。
到那时候自然有同雷大亨讨价还价的资格，更不要说新片有《刀马旦》部分原班人马的加盟，这是双保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