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朴市长的团队对于常年单人作战的郑谦益来说,爽得不是一星半点,那是无敌爽!
先说爽点一。
几年前郑谦益曾经走过一步闲棋,在刚刚开始调查济世时认识了另一位调查记者刘智晟,后续各种原因导致这位同行的调查进入半搁置阶段,再之后郑谦益曝光了济世教,金万植他们出走国外。祸首跑了,教派本身没有得到太多的惩处,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两者相关,教派依旧存在。
彼时郑谦益就想过跑了的祸首迟早有回来的一天,再加上济世也不是什么正经的基督教,就跟刘智晟商量由他去教派卧底调查。调查记者经常这么干,不然也不会被称呼为调查记者。郑谦益名气太大了,又是对方明面上的敌人,她没办法去卧底。
这步棋当初并非是闲棋,反倒是专门为了金万植他们设计的陷进之一,都有队友打入敌人内部了,那帮人只要再回来,郑谦益他们一定能提前得到讯号,也能提前进行布局。
出乎两位记者预料的是,金万植确实又杀回国了没错,可这位换老板了,不跟济世来往反而去找了新码头。为了拜码头,金万植还成了郑谦益的怪物刷新点,人家用了新招走和平相处路线,打入敌人内部的刘智晟就这么成了可有可无的闲棋。
这几年刘智晟在济世也不是白混的,这位已经从路人甲混到了教派高层暗示他,有没有兴趣成为另一个金万植的地位。对方想让刘智晟代替金万植,负责教派对外的产业经营。换句话说,刘智晟只要头一点,升职加薪走上人生巅峰成为大老板就在不久的将来。
此段故事已经是一年前的事了,一年前刘智晟找到郑谦益,告知她,我卧底太成功马上就要当老板,你这边到底还搞不搞了。要是你不玩,我就走另一条路子。一年前的郑谦益刚得知‘恶童事件’不久,此事件的消息来源就是已经成为怪物刷新点的金万植那刷出来的。
让郑谦益放下手上的‘恶童事件’去追济世不太现实,相比起短期内没办法一棍子打死的‘济世’,明摆着是‘恶童事件’更迫切的需要尽快解决。为此,她就问刘智晟想走什么新路子。
刘记者的新路子是走国税的线,教派既然有专门的对外运营的团队,那团队内部肯定有违法逃税的行为,指着这帮玩邪|教的乖乖交税基本不可能。可想要从外部查他们的税收也很困难,宗教里的账目流转太复杂了,找不到线头就没资格谈调查。
刘智晟想的是,他们从邪|教内部去瓦解这个组织基本不可能,还不如从外部通道绕一圈。麻烦是很麻烦没错,总比一直耗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要好。反过来说,如果能强力打击济世的外部经营产业,也能重创教派。
这不是妄想,当初郑谦益逼走了金万植,济世确实安稳了几年,没人在外面赚钱了啊,他们的渠道被砍了大半,高层没钱了浪不起来。说到底只是个小宗教,只靠骗骗教众的钱玩不大的,还是得有点赚快钱的路子。
他的想法从大方向考虑没问题,可郑谦益觉得太费事,还抓不到核心。想要真正抓到那帮人,不能只去盯着他们的合法产业,能让检方入场抓人的只有非法的产业链。国税经常顶天了就是罚税金加坐几年牢,要是那帮人愿意花钱平事,这几年牢说不定都能变成缓行,到时候坐牢都不用。
可要是让刘智晟去卧底非法产业当‘老板’就不合适了,说到底他是记者并非警察,更不可能成为卧底警察有一定的豁免权。要是他从老板变成了老大,那不管是纵容下属故意伤人,还是自己参与了非法行为,都有可能给他带去麻烦。刘智晟说得从国税绕一圈,相当于是在有限的范围内尽可能保护自身安全的方法,也是没办法的办法。
没办法的刘智晟带着点抱怨的跟郑谦益吐槽,“国民税金每年都不知道花去哪了,那帮拍电影的都能仿照香港电影拍一部另类的《无间道》(《新世界》)出来,现实中却找不到卧底警察。”
“你怎么知道没有?”郑谦益刚讲完就扬手示意他别问,她也不方便说,不过,“我还是不建议你再往深处去,再往下走有些东西你就躲不开了。”
在宗教组织里想要成为高层必然是要参加一些宗教活动的,不然怎么体现我们是自己人呢,往卧底就是要去干那些啊。可邪|教组织的宗教活动能是什么好活动,哪怕只涉及到‘性’相关的活动,女教众也完全同意跟‘卧底’发生点什么,那也只是不违法,在道义上始终过不去。
明白她意思的刘智晟苦笑,“要不是我暗示过我不行”看她视线往自己身下飘,抬腿就踢过去,“看什么看!”
默默收回视线的郑谦益仰头望天,伸了伸爪子,冲他比划,让也不知道‘行不行’的男记者继续。
男记者又踹了她一脚,踢在椅子上,暗骂一声,继续说,“总之就是我没参加那些活动,也是因为没参加过,我没办法接触到真正的核心,像是教主,我就没单独见过。所以才说得从国税绕啊,我是借你给的身份进济世的,他们都以为我是生意人,才想让我做生意,还是正当生意。”
当初刘智晟是顶着一家广告公司的部长身份入教的,这个身份是郑谦益搞来的,来源于首尔大校友会里的一个学姐。学姐家里是开广告公司的,公司就在釜山,郑谦益找学姐说是赛个人进去,只要个身份,不拿工资也不做事,让对方帮个忙,这个身份就做成了。
公司真实存在,刘智晟也会时不时的去那家公司伪装一把职工,普通职员也确实知道公司里有这么一号人物。这个身份就算是做实了,济世的那帮人也不可能调查的多仔细,刚入教的教众要搞什么调查,走到一定位置也只是简单查一下,能到这个地步就差不多混得过去。
在身份上确实混过去了的刘智晟,混成了被误认为很会做企业或者说生意的人,好歹是个部长啊,那种小型宗教里的人才也没那么多。他们跟金万植都不是相互依存而是相互利用的关系,能搞来多少人才,真正的人才想走这条路也去新天地那样的池子里混啊。
不管怎么说吧,一年前刘智晟还是决定当老板再伺机找到能让国税感兴趣的漏洞。一年前的郑谦益确实也没精力去追这件事,就只能让刘智晟先自己看着办。在那时,刘记者卧底的这步棋就成了闲棋,未来还有没有用就很难讲了。
一年过去了,刘老板的生意干得风生水起,公司名义上是主营留学教育还有国内高校的补习班,实际上的业务是给想要申请好大学的学生们刷履历。
做个简单的科普,申请好的大学尤其是国外的好大学,不止要学生自身的文化课成绩优良,还需要他们经常参与课外和社会活动。什么大型赛事啊,慈善活动啊之类的,这些都属于社会活动,而慈善活动就是刘老板的公司做的。
孤儿院、残障人士收容所、免费的教会学校等等,这些济世在运营的场所,都可以给那些学生提供更新履历的作用。这种事说它违法吧好像也没有,可说它合规呢,又很微妙。标准的民不举官不究,就算民众举报了,官方如警察或者检察这些也是不追究的,学校才会追究,履历造假跟警察又没什么关系。
这些都可以不谈,关键是刘老板做了一年了,也没接触到账本,有专门的人做账,还有专门的人对接业务,刘老板感觉
“我就是个摆在明面上的木偶人,名头是法人代表,真有什么违规操作公司被查处,我第一个背锅。”刘智晟讲起来还颇为感慨,“我以为我打进了敌人内部,没想到是人家需要一个马前卒去前面抗雷,自视甚高这个词,我算是了解了,还亲身经历呢。”
郑谦益就很想吐槽,“我就说你连人家标志性活动都不参与,怎么可能突然就上位了。”
“你找我来是奚落我的吗?”刘智晟让她说点有用的,“现在说什么都是马后炮知道么。”
就是来说有用建议的郑谦益迅速跳转到聊正事模式,朴市长那边给了两条路子。一条就是借着学生们履历造假这件事,倒逼那些被坏了前程的学生家长们去找济世的麻烦,他们好浑水摸鱼,借此打一波狠的。
济世不好搞的主要原因就是它明面上的毛病不大,也有人愿意掏钱为他们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买单,还只在釜山活动,跟当地的一些名流关系维护的不错。而那些愿意搞东搞西为自家孩子完善履历的家长们,没一个是普通人,多少是个中产,这波人看着没什么大能量,要是聚集在一起,能量就不会小。
朴市长会以调查首尔市内履历造假的教育机构为,说服或者说是拉着包括釜山在内的四座城市联合打击相关事件。到时候这家公司一定会被拉出来当典型,济世在里面的参与也会被公开。那时,自家孩子前程被毁的家长能爆发出多大的能量就可以期待了。
这么做可以在保护刘智晟不暴露的情况下打击济世,同时也可以借此勾连出济世其他相关产业一起进行查处。
郑谦益推荐刘智晟走这条路,也不用他特地干什么,只要确保那些学生的资料不会在调查前,就被提前知道消息的人藏起来就行,危险性低到近乎为零。
食指摩擦着咖啡杯把手的刘智晟听后,询问她,“有危险性低的就有危险性高的,两条路,另一条是什么?”
“另一条啊”郑谦益皱了皱鼻子,不太想说,还是说了,“你想当战地记者吗?”
“什么战地?”
“男女混战的战地。”
邪|教么,发展宗教的目的逃不脱财色二字,财先放到一边,只说色。跟‘新天地’一样‘济世’也有一些考验普通人三观和智商的‘换血理论’,但跟目前已经稍微有点正规军味道的‘新天地’不一样的是,济世依旧施行最底层的群p换血。早年新天地的教主也干过,如今年纪大了,可能‘干’不动了,济世的教主却还算是‘年富力强’玩得动。
所谓的危险路数就是需要刘智晟去参加一次或者数次,他此前从未参加过的‘换血活动’,还需要他拍下参与换血的每一位成员,不论男女。关键是,检方需要那些男女里有未成年人,年纪越小罪行越重。
之所以说这个方法危险,一方面是怕刘智晟在现场暴露,偷拍被发现他很可能会被当场分尸。另一方面就是不知道他的良心过不过得去,他需要拍到实质性证据就代表被拍的人真实的发生了什么,有没有进行到最后倒是不重要,但一定要能被判定可以量刑,还是重罪。
郑谦益并不怎么担心刘智晟在现场暴露,这位还是有点本事的,她担心对方良心过不去,她就不怎么过得去。哪怕她还有个‘反派boss’的设定,她都过不去。她估摸着,刘智晟肯定也过不去。
绝对过不去的刘智晟都不能理解,“你既然能这么说,就是可以肯定,或者有间接证据能证明,他们的活动里”两次停顿都忍不住怒气后,他先深呼吸再压着火开口,“你们既然能肯定有未成年人参与,为什么还需要我特地去拍?直接进场抓人不就行了?非得发生什么?”
此问题郑谦益询问过跟她讲述这个消息的卧底警察,对方十分平静的告诉她,她一点都不想再从她的嘴巴转述给另一个人的污糟事,“目前已知的六个孩子,都是他们的”闭了闭眼,垂首继续,“他们的母亲,亲自带入会场。”
“他们的”刘智晟有一瞬间怀疑自己幻听了,“什么?”
郑谦益抓着咖啡杯一饮而尽,喝个咖啡跟喝酒一样,心里想着还不如喝酒呢,因为,“他们的妈妈,亲生的。”
骤然站起的刘智晟动作大的把椅子都带倒了,户外咖啡馆,椅子砸在地上的动静引的周围人都看过来,聊天的人无人在意,“你说什么???”
什么都不想说的郑谦益更不想再重复一次,她之前光是听就已经很烦躁了,再叙述一边更烦躁,烦躁的不想再来第三次!低头坐着的郑谦益拒接再重复,站着的刘智晟整个人震惊到恍惚,两人就这么一站一坐,相顾无言,一直到服务生跑过来,询问他们有什么事。
咖啡馆里自然什么事都没发生,都带着帽子跟地下人员接头一样的客人们纷纷同服务生道歉,也从咖啡馆离开了。两个身着黑色长款羽绒服的记者走在人群中一点都不起眼,如果有谁听到了他们的聊天内容,大概他们就会成为这条街上的主角。
主角们在聊一件真正毁三观的事,目前已知的六位青少年的母亲被严重洗脑。严重到她们不止认为自己身为女性就是原罪,身体里流淌着污浊的血液,什么天灾都会发生在她们身上。为了人生顺遂,为了换取纯净的血液,为了洗刷自身的罪孽,母亲们不止愿意奉献自己,还愿意奉献自己的孩子。
每一个被带去的孩子都是母亲亲生的,父亲时候知情不确定,卧底没有过多接触怕引起怀疑。只能从户籍资料判断,六个孩子都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这还只是卧底见过的,没见过的就不知道还有多少了。
那位警察先生是专业卧底,为了能打入真正的内部参与过非常多内部活动,包括换血活动。至于他所说的牺牲到底是非自愿还是自愿,讲句不好听的,郑谦益也不知道。她也无从去怀疑什么,至少警察先生带来了有用的消息,此事涉及未成年人,还是至少六个未成年。
六个未成年对应的是六位监护人,这六位监护人的存在牵扯到一件非常蛋疼的法条。按照韩国法律规定,女性满十六岁就可以在监护人的同意下结婚,检方可以提前冲进去抓人,可抓了人之后这六位母亲如果说那些跟孩子们发生性|行为的人是她们的结婚对象,那就什么都完了。
顺便一提,伊朗的女孩九岁就可以结婚,不过这些就没必然展开了。
需要展开的是非得偷拍的理由,检方需要实质性证据。
“我就算拍到了,那些妈妈杂碎还是可以”
“你拍到一个男人是可以那么说,可你拍到的如果不止是一个男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