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宓安抚地冲她笑笑,偏头瞥眼姜明珠,若有所思。
前世,小松、小彤便是重生者。
这一世,难保不会再出一个。
“我的人已经找到被关押在庵堂里的姜信、张氏、姜庭、姜望、姜灵和姜菁,只要姜小姐许我一个承诺,一声令下,人立马给你送来,你看怎样?”
若无其事地拨拨腰间挂的荷包,姜宓抬头莞尔一笑:“卫军师想要什么承诺?”
卫成贯俯耳低喃道:“日后巫家昱登基为帝,你为后,我要你和他放我卫家一条生路,贬也罢,撵出京也成,只要我阖族安全即可。”
见姜宓面色陡变,看向他的目光凌厉而危险,卫成贯立马伸指在唇上一划,做了个封口的动作:“你放心,今日只要你应下,姜明珠、汪氏、韩氏,连带着庵里的尼姑仆从,我帮你处理。而我,出得这庵门,便会去皇觉寺落发为僧,终身修闭口禅。”
姜宓眯了眯眼,伸手一指姜明珠:“谁带她来的?”
“韩桐。”
“你就这么确信她说的话未来会成真?”
卫成贯低低一笑:“姜小姐,你知道来的路上,她跟韩桐说了什么吗?”
姜宓绷着一张小脸,没吭声。
说了什么,无非是这段时间的变故,以及庆仁帝的死,太子登基。
卫成贯瞅她一眼,继续道:“她说,你会被庆仁帝指婚给巫家昱。她说,庆仁帝会在腊月初七唤僧道入宫。她说,庆仁帝会在除夕这日暴毙于贵妃的承乾宫。她说,巫家昱会助太子登基,坐稳朝堂。”
“为此,韩桐偷偷带着她从边疆回来,提前布局,结果你也看到了,所有的事,还是按照她的提示一步步向前。”卫成贯长长一叹,“人终是无法胜天。”
姜宓唇角轻勾,眸中是说不出的讽刺,什么无法胜天,他们是知道了结局,却没探清巫家昱的底。
暗卫、府卫也好,京畿十六卫也罢,只是明面上的势力,她配的强力迷药,巫家昱秘密让人研究的枪支弹药,才是终极武器。
所谓擒贼,擒王,两者用其一,拿下首要目标,一切不过迎刃而解。
姜宓思忖间,就听“扑通、扑通……”
一个个全倒下了。
与之同时,潜进来的巫齐等人,也放倒了守卫、庵尼、仆从和卫成贯带来的将士、暗卫,找到姜信等人,并将人救了出来。
姜宓起身,刚一走出韩氏布置的灵堂,就见巫家昱衣袂翻飞地匆匆而来。
巫家昱脸色很不好看,跟个黑面阎王似的,怒气冲冲,上下打量圈姜宓,见她没有伤着,忍不住攥了攥指尖,压着喷发的怒火:“姜宓,你就这么喜欢冒险是不是?行,回头,我带你出海,带你进山,让你尝试个够!”
说罢,一甩衣袖,转身就走。
姜宓吓得一把将人抱住:“巫家昱,我错了,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巫家昱垂在身侧的手握得咯吱作响,闭了闭眼,他哑然道:“姜宓,上回你是怎么没的?你忘了是不是?”
“你知道这一路我是怎么来的吗?”
“你知道我有多怕吗?”
“你若不在了,你说下一世我还能找到你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敢了,我发誓,我再也不敢了。”
巫家昱昂起头,眨去眼里的泪,转身,狠狠将她拥进怀里:“等一切定了,我们就成婚。”
“好。”
“生一个宝宝,不,多要几个,我们要牢牢栓住你。”
“……”
后继,姜宓没有在管,人全被巫家昱带走了。
姜信、张氏、姜庭、姜望等和族人一起,被安置在了太学附近。
族中有二十几位族人,早年身上有些功名,有的考过武举,有的中过童生、秀才、举人。
年纪不大,自觉还能往上走一走呢,待在家里复习,准备来年再考。
上了年纪的就商量着开了家私塾,不管能不能收到学生,族中子弟上学是不愁了。
若是特别优秀,那就试着往太学里考一考。
哭灵时,瑾哥儿被接回宫,待庆仁帝下葬,他也在巫家昱等人的拥护下封为太子。
为此太子妃还小病了一场,要瑾哥儿侍疾。
姜宓用肌腱移值手术,帮巫家熙接上脚筋,后继只要定时换药,按摩略有些萎缩的小腿,药膳调养,过个半年,下地复健即可。
这么一来,姜宓就不想再待在巫家。
姜家已过来了,她要搬,就只能搬去姜家。
巫家昱有些不放心,姜明珠在庵堂那几日,可没少跟姜氏族人接触,焉知她没有胡言乱语些什么。
万一谁入了心呢。
巫家昱去春晖阁找了老太太。
没过两日,老太太就以祈福的名义,带着姜宓、巫家慧去了皇觉寺。
三人带着丫鬟、仆妇,租了个大院子。
白天,姜宓有时会陪着老太太去前殿听大师讲经,有时会带着春红、大花、丫丑下山义诊,有时也会跟巫家慧去城里逛逛,买些书籍、药材,尝尝各色小吃。
张氏、李芳娘亦会带着姜灵、姜菁过来看她,带些糕点、衣饰。
转眼时间到了阳春三月,这一日,李芳娘单独提了食篮来。
姜宓炮制好手里的药材,洗洗手,出来见她:“阿娘来了,路上凉不凉。”
山间林木多,湿气重,比城里气温要低上几度。
“不凉,我上来得急,一路上倒出了身汗。”
姜宓怕她着凉,伸手给她号了下脉,见无事,又让春红帮她找套衣裙换上。
“别忙,我、我来是想问问……”
姜宓冲春红、大花摆下手,两人悄悄退了出去。
“小宓,”李芳娘拉着姜宓的手,默然片刻,一咬牙,“阿娘想求你一件事。”
“您说。”
“你也知道韩、韩夫人是、是你外祖母,你看……能不能让世子放了她?哪怕灌了哑药,折了双手。”李芳娘说着就要给姜宓跪下,“阿娘求求你了。”
姜宓伸手将人拉住:“这样吧,您去见见她,看她是否愿意跟您出来,只要她同意,我立马让世子放人。”
“好、好,谢谢你小宓。”
将人送走,姜宓不由叹了口气,终是她父母缘浅。
为了让新皇放心,京畿十六位的兵权,巫家昱已经上交,然后在刑部挂了个职。
每天看着姜宓写的破案实例,在翻历年积压的卷宗,带着巫二等人找人证、物证——破案。
一个多月下来,成绩倒也斐然。
李芳娘下山找他要见韩氏时,巫家昱正穿着破衣烂衫,抹了一脸灰蹲在乞丐窝里跟人套近乎,打听一桩五年前的灭门惨案。
“世子,”同样做了伪装的巫二凑近他,小声道,“让她见吗?”
巫家昱起身就走。
巫二忙快步跟上。
“让人带她去见韩氏。日后,姜家这边给我盯紧了,一旦发现他们有任何不适的言行冒出,别客气。”
“世子,您这样真不如将他们送回边疆或是原籍。”
“不,眼皮子底下好管理。”
附近有巫家昱买的宅子,两人过去洗澡换衣服,买了老太太、巫家慧和姜宓爱吃的点心、名菜,飞身上马,提着食盒,不时就来到了皇觉寺。
进了老太太租的福安院,巫家昱将食盒递给出来的嬷嬷,进屋先给老太太请安。
“怎么这时候来了?”
“想您了呗。”甜言蜜语,巫家昱张口就来,比跟姜宓说的溜多了,“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奶奶我们有两天没见了,您算一算,一个半秋了,是不是对我思之如狂?”
“臭小子,你这是对我说呢,还是隔空对某人说哩?”
巫家昱装傻地笑了几声,询问了下她的身体状况,饮食情况,才随便找了个借口去西厢找姜宓。
姜宓自然知道他为什么而来:“她想见就见呗,你担心什么?大伯和阿爹都是明白人,你要是实在不放心,过去跟他们提一句。”
“我不是担心你心里难受吗?”
姜宓倒了杯药茶给他:“倒也不置于,毕竟相处的时间不长。”
尝了块嬷嬷送来的点心,姜宓又道:“我又制了些药丸,等会儿你走时带上。”
为了姜宓日后卖药坐诊方便,巫家昱半月前,买了两间铺面,已让人打通装修好,只等南北购买的药材到齐,就可以开张了。
大夫请的是退休在家的一名老太医,掌柜、帐房是老太太从她铺子上抽调来的。
巫家昱准备让巫四、巫七跟两人学学,日后好接手。
“对了,我让你帮我联系威远伯府大房父子,你联系的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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