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停、雨歇、雪飘之时。
村民们几乎是日日上山拾柴砍柴。
当然是青年壮年男人们上山,运气来了还能在山上逮到冻僵的野鸡野兔……可雅山村大部分是老人小孩以及女人。
……好在雅山村留下来的村民大部分是家庭条件不大好的人家。
他们有着靠山吃山的古老观念,家里大部分时间还是用土灶做饭炒菜。
z城人历来爱面子,或许可以说越没钱的人家越爱装装门面。
因而大多数人家厨房间还是装上了煤气灶,不过随着煤气的价格上涨,有些人家就放着煤气灶偶尔用上一用。
平常就是上山拾柴做饭炒菜。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这一个冬天需要这样多的柴禾,谁家也没有准备那么多的柴禾。
往年的冬天在床铺上罩一条电热毯即可,或是充个电暖宝用用即可,或是在土灶前烤一烤即可……可谁家知道这个冬天不光光冷的出奇,还雪上加霜的全民停电状态。
气温几乎是一天一度的下降。
约莫是一周后村中奏起唢呐哀乐……气温日日下降——
从零下十几度降到零下三十几度不过二十来天。
村内,几乎所有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上了天堂。
提前离开了这个末日世界,没有病痛没有预兆,就是一睡不起。
周曼曼觉得这是一种喜丧!
是老天爷对地球人的唯一善举……周曼曼每日端着高脚葡萄杯游荡在楼上楼下,静静品着雅山村的哀乐。
哀乐,专门用于丧葬或追悼仪式的悲哀乐曲。
两周后,哀乐消失了……这一日,周曼曼正在屋内醉生梦死,被屋外的大喇叭声吵嚷的头痛‘欲’裂,周曼曼强打起精神……是年过五旬的村长声音。
对,村长不是官,但村长也不能在在任期间离开村子。
村长在说什么?
周曼曼听着听着,听出意思来了。
村长的意思是雪灾来了。
村民之间要同心协力,顾好自家的同时也要拉一拉邻居,村里人人都有余粮,就算过个一年半载也饿不着谁家。
可保暖是个大问题,大家都知道,咱们雅山村在前些时间冻老去了不少老人。
心疼啊,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老天爷将雅山村的老人们都带去另一个世界享福了。
咱们只得自己想法子活下来。
说到保暖这个大问题了,为了少用些柴禾,咱们一起过这个冬天,大家一起带上衣服被子,带上粮食带上柴禾到老人活动楼来。
大家一起坚持下来,等候着国家救助!
……
雅山村的老人活动楼,是前两年刚建的二楼楼房。
有棋牌室有阅读室有小食堂有小库房有活动室有暖室等等,却独独没有卧房……一部分资金来源于市|政|府拨款,一部分是雅山村挨家挨户自主捐献出来的。
可以是五十块也可以是五百块,少数有条件的人家被大家撺掇的捐了五千块。
雅山村村长这样挨家挨户的动员了近三天,别家如何周曼曼没去特别关注。
但周曼曼她自己被无故的打扰了三天……然,周曼曼十分沉得住气,为了与村长比耐心周曼曼不喝酒了。
她知道自己常常一车车的运东西回村,一趟趟的背柴禾回家,被村长注意到了,村长是想让她来一次捐献活动吧……好在村长没有直接敲她家的门或是直接架着梯子进她家院子。
不然她怕自己忍不住会破口大骂,严重些还会出手揍人……她心里有一股因孤单而引发的郁气生生的堵在胸口。
让周曼曼与大家一起过集体生活,那是不可能的,有选择的情况下她是不乐意过艰苦日子的。
被村长打扰了整整三日后。
周曼曼振作精神不再喝酒,她运动时间加强了,早上两个小时,下午两个小时,晚上两个小时,相对而言,饭量也增加了不少……气温依旧一日一度的下降着。
平静安逸的日子没过几日,雅山村又出状况——自来水停了。
周曼曼取出一个早就备下的‘高精度温度计’,在室外测了测,已经是零下33度。
她明白约是气温过低,水管破裂了,不过没关系,她屋后有口冬暖夏凉的老井,只要搬开井口的压石就可以放水桶下去打水。
至于老人活动楼的村民们,雅山村村头与村尾彼此有两个依旧在用的老井,历来有讲究老人会安排小辈去打井水回来泡茶吃。
这一日周漫漫依旧是晨练两个小时,淋浴后下了一海碗鸡蛋肉丝面当早餐。
午饭前周漫漫依旧将自己裹成一个球出去挑水,为了不让雪飘入屋后的老井内。
周漫漫每回都不嫌麻烦的将老井盖盖好,这井盖不是木头或是塑料薄膜什么的,这可是实实在在的老石头,这个井盖直径近乎一米左右……可想而知,周漫漫比起刚刚回雅山村那会儿力气大了不少。
屋外也不是绝对安全,万一被哪家村民不小心瞧见就不大好解释。
说真的,雪这小妖精真真是复杂的很,说雪不好吧,雪对人体健康有很多好处。
《本草纲目》早有记载——雪水能解毒,治瘟疫。
民间有用雪水治疗烫伤、冻伤的单方。
说雪好吧,瞧瞧如今的雪灾。
雪,瞧得圣洁无比,但雪是十分肮脏的。
如何肮脏?——
‘雨雪’形成最基本的条件是大气中要有‘凝结核’存在,而大气中的尘埃、煤粒、矿物质等固体杂质则是最理想的凝结核。
如果空气中水汽、温度等气象要素达到一定条件时,水汽就会在这些‘凝结核’周围凝结成雪花。
雪花能大量清洗空气中的污染物质。
故,每当一次大雪过后空气就显得格外清新。
由于现在大气污染严重。
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吃雪,因为吃雪就相当于在吃尘埃、煤粒、矿物质,少量的吃当然也是可以的。
但周曼曼是不乐意吃这少量飘落入老井的雪水,因此每日在后屋老井上加着死沉死沉的石盖。
周曼曼为了验证一下心底的猜测——
她用过午饭没有立即去午休,反而捧着一个手炉一个脚炉上三楼温室。
用望远镜观察着雅山村,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五个壮年男人全服武装出来挑水。
这五个壮年男人是从各自的屋内出来的,不是老人活动楼,一个高壮黝黑男人挑水回家。
不对,他没有回自己家。
周曼曼记得他,他挑水进了他邻居家里头去了。
哦,他大概与邻居家合在一起过了,这样比去老人活动楼舒服多了……老人活动楼出来一男一女。
那男人正是已到五旬的村长大人,那女人是个四十多岁的离异女,另外还有两头身上盖着棉被的牛,哦,老人活动楼没有一个青壮年吗?
大概是真的没有,有青壮年的人家都在自家过日子吧。
周曼曼见这两头披着棉被的牛拉了一趟又一趟水回老人活动楼。
想着自己停在地下室斜坡上的那辆新越野牧马人,就算在台风时披上了雨披,就算在雪天时披上厚棉被,还是担心关键时刻起不了火。
不管这些了,今日要庆贺一番。
庆贺自己寻到五家同道中人,当然不只五家,还有一些人与周曼曼一样屋后或是屋前有口老井。
总之周曼曼是寻到了一个借口庆贺了。
周曼曼要给自己做一个简易的披萨,她取出久未使用的平底锅洗净擦干,打开煤气,架上平底锅,在锅内放入一大匙油……
气温依旧一日一度的下降,但降到零下四十几度后就保持原状。
z城是属于南方沿海城市,不比北方最低到零下七十多度……挑水的日子没过上几天,雅山村来人了。
或者可以说是雅山村来车了,是两辆军绿色的军车,一辆是坦克车,一辆是吉普车,两辆车身均积着不薄的雪层,坦克在前头缓慢开道,吉普车在后头慢慢跟着。
周曼曼估计不了车内有几个人,但就算满座也不过到十个人。
这事也巧,这天下午周曼曼正例行远眺寻找乐趣时,就发现了一辆坦克与一辆吉普,一开始她有些紧张,想着会不会是来强行征粮的,或回头一想。
不对,两辆不大能装粮食的坦克与吉普,这不是废油吗?
何况政|府还没有到向农村征粮的地步,政|府是吃大户的,不会向底层的老百姓下手。
周曼曼用望远镜不错眼地盯着坦克与吉普,思忖着到底是什么事情?
周曼曼盯着坦克与吉普入村,盯着坦克停在老人活动楼楼前,盯着吉普正缓缓向她家方向驶来。
那辆军绿色的吉普就那样大拉拉的停在周曼曼家院外铁大门前,接着有个高大的男人拉开后座门车跳下了车。
从头到脚裹成一个桔红色的球,也看不清是哪位?
见那高大男人从后备箱搬下两个半人高的大号拉杆箱,见那高大男人从大衣里摸出一串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