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挠了挠脑袋问道:「莫非那晚救我下去的家丁是你?」
他点头,我叹一口气转身环住他的腰,想我当初还心心念念想著要报答他搭救我下房之情,不得不感叹,我们还真是与报恩这一明德尚行很有缘。
人生就这样,兜兜转转,转转兜兜,兜晕了转傻了,就在一起了。
范天涵道:「为了娶你,我与爹娘闹了一场,便自立了门户,而萧子云以照顾我的名义提出跟我一起住,我是不放心她与我爹娘一起,而我爹娘是还对我俩报有希望。」
哎,他今日把所有的事和盘托出,我也总算是拨开云雾见月明。呀!月明,明月,我忽地想起也不知姜溱昨日怎样了,于是挣开范天涵的怀抱,拍了拍他的颊,道:「我都明了,从今以后我不说你娶我仅是为了报仇就是,但我起初嫁你确确仅是为了行走江湖,你别与我计较才是。还有,我现儿有一要紧事,我先去处理一下。」
说罢要走,他拉了我一拉,道:「姜溱在前庭晒药材。」
我有股被窥破心思的恼羞,道:「你可别以为我是,我是……哎,我是去找她学点药石之道的。」
范天涵盈著笑意,「我什么都没以为,只盼夫人别再把为夫的拱手让人就是。」
娘亲的,屁点大的事要消遣我到何时!
我果然在前庭找到了正在晒药材的姜溱,她很专注认真的样子,只是眼儿有点肿,想是哭过了,范天涵真是造孽。
我踱到她身边,轻声咳了一下道:「秦大夫。」
她转头与我对视,眼波流转间顾盼生姿,我咽一咽口水,此等绝色,真是足以倾倒众生。视线越过她,我又见著了萧副将在一根柱子后面探头探脑,哎,此等绝色,真是误人子弟。
姜溱放下手里的晒药的大筛子,对我凄然一笑道:「将军言其没有纳妾的打算,是姜溱福薄,与夫人无姐妹之缘,只愿夫人莫要太伤心。」
我准备了一肚子的安抚噎在嗓子眼,吞也不是吐也不是,难受得泪眼汪汪。
姜溱见我泪眼汪汪,她也泪眼汪汪了起来,执起我的手道,「既然夫人如此遗憾不舍,不如我们义结金兰罢?」
……
遂,朝天拜了一拜,朝地拜了一拜,拜完天地,我们义结金兰了。我窥见萧副将在柱子旁边一头雾水的样子,想必是不明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结拜了起来。事情发展到这个田地,我也甚是无奈。
结拜完后,姜溱望著我,我望著姜溱,大抵由于我们都是初次结拜,没甚经验,一时尴尬万分……
于是我清咳一声道:「妹妹晒的是什么药材?」
她晒的药材长相十分讨喜,红豆大小,米白色长条状,略透明,看起来就是一付珍稀药材的模样。
姜溱掬了一把放我掌心,道:「这叫水仙子。」
人美真是不一样,连晒的药材名子都美。
我反复的拨弄著掌心的水仙子,感叹道:「这味药品相真好,连名字都十分可人,不知是个什么药用?」
姜溱滔滔不绝了起来:「这味药味甘咸,性寒、无毒,专治小儿诸疳积、疳疮,热病谵妄,毒痢作吐。有健脾化食,去热消疳之效。」
我听得比雾水还雾,只得道:「那究竟是治得什么病?」
她眼里闪烁著知识的光芒,道:「脾胃受损而导致的消瘦面黄,发枯,呕吐,腹泻等。」
我点头,这才通俗易懂嘛。
然后,我忒嘴贱地问了一个使我余生都万分悔不当初的问题。
我问道:「这味药是何物所制?」
姜溱面不改色:「水仙子又名谷虫,乃粪中蛆所制,取粪坑中蛆,洗净晒焙,浸入竹筒中封之,待干研末,每剂一二钱入麝香米饮服之。」
我眼神呆滞地望著掌心中那一撮水仙子。
你有没有爱过,你有没有恨过,你有没有很想剁了自己的手过?